新成立的师徒二人踏着清冷的月色,缓步返回那间破旧的旅社。夜风拂过巷弄,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牧云归垂着头,脚步略显迟疑。
认师拜师之事来得太过突然,男孩的思绪仍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他不时回头望向巷口方向,那里有他栖身半年的“家”。
“怎么了,是舍不得吗?”
程潇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少女停下脚步,月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
只见她手腕轻翻,一道银光闪过,掌心已然多了一条做工精巧的金属项链。
项链中央坠着一枚温润如玉的长命锁,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给,储物魂导器。”
她将项链递到男孩面前,“把你的家整个装进去都没问题。”
牧云归怔住了,嘴唇微微张开。
他当然知道储物魂导器的珍贵——这种能纳须弥于芥子的宝物,通常只有在大型拍卖会上才能见到,就连许多贵族魂师都未必能拥有一件。
程潇澜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挑了挑眉。
月光下,她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闪过一丝思考,心里偷摸想着自己是不是收了个傻子徒弟。
她俯下身,亲手为男孩系上项链。
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后颈,让牧云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算是拜师礼。”
少女直起身,故意板起脸道,“别傻愣愣的。”
牧云归这才回过神,手指轻轻抚过长命锁光滑的表面。
他忽然转身,快步跑回巷子深处。程潇澜望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阴影里,若有所思地抱起双臂。
不多时,男孩回来了。
他手中捧着一个泛着光晕的竹制水壶,壶身上布满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收进长命锁中,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
“剩下的都不要了?”程潇澜诧异地问。
牧云归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颈间的长命锁。月光下,他脏兮兮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少女耸了耸肩,没有多问。
但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男孩熟练使用储物魂导器的动作上。
这可不是一个流浪儿该会的本事。
夜风再次拂过,卷起她额前的碎发,也掩去了眼中闪过的一丝深思。
时光如沙,转眼间两天已逝。
牧云归带着程潇澜走遍龙斗城的每一条街巷,这座被世人遗忘的城市在她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龙斗城像一座没有狱卒的囚牢,城墙斑驳,街道冷清。
偶尔有居民匆匆走过,眼神麻木,仿佛早已习惯了命运的摆布。
有能力离开的人早已远走他乡,剩下的不过是些被时代碾碎的可怜人,与这座垂死的城市共生共灭。
城外荒地广袤,却无人耕种。
两个捕奴团盘踞在此,像两把锈蚀的锁,死死扣在平民的脖颈上。
但凡还能动弹的劳力,一旦踏出城门,便再难归来。
程潇澜曾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荒芜的田野,指尖不自觉地相互摩擦。
她有动过念头——要不要干脆灭了那两个捕奴团?
但胡旱阻止了她。
“灭了他们,商会就会撤走。”
城里唯一的本地魂师抽着旱烟,眼中透着无奈,“城里的人,会饿死。”
现实冰冷而锋利,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这座城市的命脉。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城门口已伫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胡旱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腰间别着一把暗沉沉的短刀,见师徒二人走来,立刻恭敬地低头行礼。
牧云归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
此刻的他,竟显得格外顺从。男孩又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