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说的是何物,他自是知晓的,风吟恭肃地拿出一药瓶,递至她掌心:“这已是全部,属下皆奉上。”
“此事若成,你便是最大的功臣。”
见景顿时绽开笑靥,她执着药瓶在空中晃了晃,欣然收回衣袖里。然此毒似对他极是宝贵,风吟伸指悬了几瞬,再若无其事地轻放了下。至更深夜静时,凌宁殿的庭院内清幽静谧,四周虽暗影重重,可藏于夜色的影卫,皆护的是殿下的那一方寝宫。
园内仅有几名宫卫,与长廊内悬挂的几盏宫灯,几声步履都显得颇为扰夜。趁着东院耳房外的女婢轮换着守夜,一名宫女悄然潜入房中。房内未点烛火,唯有月色照于二人之间,每一步都需慎重留神。望着来人,楚轻罗容色微凝,轻一伸手,将药瓶递出:“这药你收好,世间仅此一瓶,旁人察觉不出毒性所在,可大胆为之。”“若真露了马脚,奴婢不会提起楚姑娘。”关乎性命之忧,铃兰自是懂一些规矩,镇定地收下药物,欲谨慎退去。她见其背影渐远,忙又轻道上一语:“切记在寿宴之日,绝不可意气用事,提早下手。”
“奴婢记住了。“她听着这位宫女回着话,身影端然沿着游廊隐于雾色里。当下有了些眉目,只需等候风吟窃来九皇子呈于陛下的账册,将其示于世人眼前,端倪自会呈现。
然这凌宁殿之主似已有所察觉,又在寝殿外安插了些许人手,风吟再难入内。
未将账簿窃出,他便不可来相见,风吟许是当真听进了此言,那日之后,就再没来见她。
这一过便过了半月有余,清风渐冷,红叶微稀,已到了初秋之际。此前总觉着风吟性子古怪,时而温顺服从,时而又偏爱自作主张地惹上些是非,她不喜此人,但真许久不见,又是有稍许惦念。某日午后,她再见这名拂昭左使,望他双手空空地站于跟前,耷拉着脑袋,良久未敢开口。
她莫名心软,遥想未瞧见此人的这几日着实孤寂,便于心底宽恕了:“没窃来账簿,莫来寻本宫,本宫都已说得明白。”“公主安心,属下已想出一计,那账簿过些时日便可偷得,“风吟轻颤着手,一如寻常地恭敬抱着拳,口中喃喃,“半月未见,属下怕公主闷得慌,想来见见公主………
她仍旧面不改色,他寻思片响,忽地一清嗓,而后满面凝肃地皱起剑眉,严厉道。
“诸位将琴道翻至第三卷,穆婉娴,你来诵读。”她见势一怔,忽而明了。
这墨色之影竞在学着曲先生的授业之态,言谈举止还挺像模像样。瞧她的神色终有了微变,风吟冷然一咳,肃声再道:“你这琴曲的尾声部分还需多练,执意这么弹奏,莫说是司乐府走出的学生。”说着还执起一支墨笔,用笔杆敲着书案,他学得很是相像,引得她轻笑出尸□。
“你怎会学得如此像……“楚轻罗忍俊不禁,又觉太失仪态,不觉掩起丹唇。“属下观察得久了,就知曲先生在堂上的授课之样。"闻言得意地扬了眉,风吟脱口轻语,眸色蓦地黯淡了些。
“公主在意的人,属下自是要窥察的。”
他支吾其词,半晌垂首自语:“学一学他,公主许是会对属下喜爱一点…”曲先生那威仪凛然的气质是何人都学不去的,这疯子学有七分相似,想必是暗自窥探了长久。
兴许在她待于司乐府学琴时,风吟便偷瞧了许些堂课,欲仿先生神态,为的只是讨她欢喜。
“你学他那般严肃,有什么好的……楚轻罗低低一笑,静观着雅间内的男子,“本宫还是最喜风吟本身的样貌,他人都学不去。”“公主不生属下的气了?"眼眉就此轻抬,风吟问得小心翼翼。恰逢一片桃瓣落于窗台,她转目望去,视线有一瞬恍惚:“在这深宫里,唯你能同本宫说话,本宫自当不气。”
轻叹落一息,她顺着飘落的桃花向上看,因入了秋,枝头桃夭已所剩无几:“时日过得真快,你入拂昭已快有六年了,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