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薄凉,她措手不及,含糊低唤:“先生…这位藏于司乐府的曲先生还真有疯劲缠身,似何人都阻他不得…成日以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在琴堂授着课业,他透着一身肃冷严苛,谁人会知,他深夜竞与学生缱绻于闺房,暗自破了所设的府规。她半推半就地回吻,娇然软倒在公子素怀,极像任其宰割的野猫。凤眸戏谑般微扬,娇身似失了反抗之力,她细细打量,望先生肆意妄行,胡作非为的疯样。
此景竟瞧不出是谁在捉弄谁,又或是,二人都未有愚弄之意。只是各自的贪念作祟,已沾了手,不如便尽兴于今夜的花月下,浅尝着未曾尝过的妄欲。
然此吻忽然一止,她缓睁柔雾般的眸子,见先生已是抽身而立,眸色回了清明。
“我帮你……”
曲寒尽默然良久,轻阖了双目,再睁之时已带了些浅淡的阴鸷之色。“帮?"正暗叹先生当真定力过人,她忽闻此言,倏然轻笑出声。“敢问先生要如何帮?叛国通敌,与前朝公主厮混?世人听了都觉荒唐可笑!”
眼下已被先生知得透彻,不论是身世还是接下来的谋逆之举,她褪下佯装多时的脾性,想听他要怎般相助。
“可笑之事,却非行不通之路。“深眸紧望眼前这抹明艳,他低声一笑,好似终于见到了这娇影的真面目,沉冷地发问。“怎么,陇国公主不装了?”
楚轻罗闻言淡笑,轻步靠近,抬指欲触他颈处的伤口,眉目间冷漠着:“先生一早就看出,学生的病弱是假意装出,却始终不道破,是为见我笑话。“学生不妨直说了。血海深仇必报之,所阻之人即便是先生,学生我也不停手。”
玉指悬于空中,她想了片晌,觉自己不可拿先生与风吟一般对待,又柔和地收了手。
等事成之后,这大宁先生自然不能留,她此时不伤他,等利用殆尽,再杀他不迟。
冷寒目光直将她打量,曲寒尽随即敛眸,弯身拾起烛台与匕首,再将所拾之物放于书案。
“那你可想过,我为何几次三番,冒着欺君之罪替你遮掩?”她取过匕首,轻拭刃上血渍,入鞘放回袖中,不甚在意地答着:“先生的心思,府中何人能揣测得中,学生自是不明,…”他为何袒护,她早已猜中,贪色乃人之天性,何况还是她步步蛊诱。他只是……色迷心窍罢了。
见面前姝色薄情冷意,曲寒尽处之泰然,随她冷笑一声,似乎知道得越多,他越感孤寂。
“我想了几夜,兴许原先只是对你心生好奇,可观望得久了,如今见你,已回不去初见时的那份纯粹。”
他似要作茧自缚,明知此女只想借司乐府入宫寻仇,想让他助纣为虐,他却寻不到办法脱身而逃。
他莫名入了一名女子的圈套,既不可全身而退,不妨越陷越深。楚轻罗故作听不明白,蓦地抬眸,直撞先生深沉不可测的视线:“先生何意,何不再说得确切些。”
已被迫要接着往下说,眸底唯有这一抹娇艳,他心上颤得紧,似有何异样思绪被勾诱出。
“于我而言,你已并非是一名学生……
“那是什么?"泉水泠泠般的嗓音漾于雅间内,她未躲那深不见底的眸光,重复问着。
“那是什么…”
“先生怎么不说了“瞧公子缄默不言,戏闹之意便悠然生起,楚轻罗弯眉又靠近,皙指触他心口,轻盈地点着。
“我在先生的心里,是什么人……
再将语调转得极轻,她踮脚在他耳旁窃语,挑起丝丝缕缕的春意:“先生不说,学生斗胆一猜。”
“可是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所望的女子擅于撩心,他抵挡不得,曲寒尽本还能够沉心静气,可因适才的拥吻,尝过唇上温软,方寸似已乱了。
她静观先生微变的神色,忽作讽笑,想探他底线在何处,莫名想让他失尽仪态。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