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深巷中,示意其顾自前行,以免暴露行迹。
途径八街九巷,随凝竹步入城外的一处偏僻村落,周遭荒凉,不见人烟,似已荒废了多年。
凝竹轻然停步,张望了好半刻,才敢抱拳启禀:“公主,便是那宅子。顺凝竹的目光瞧望去,楚轻罗望着茅屋中最是破旧的一间,静理着意绪,而后缓步走进。
门扉虚掩,屋内唯有一张木桌和硬榻,桌上放着一壶一盏,旁的再无他物。想来这些年,董常定过得比她更艰辛。
她怅然看向榻上已人命危浅的人影,低沉地道出声:“董副将,是本宫来见你了…”
“公……公主,”那病躯闻声忽作一僵,赶忙回望而来,男子惊愕一瞬,疲惫双眸顿时有微光轻颤。
他使着全身之力翻身下榻,面色苍白如纸,终是朝她跪拜了下。“末将……拜见公主。”
望这一拜,她恍惚间似回到了曾为陇国公主的时日,清泪不可遏止地滴落。尘往如烟,却最是残忍。
楚轻罗抬袖轻拭过眼角泪痕,将董常扶回床榻,语调低柔又无望:“董副将快免礼。如今哪还有贵贱尊卑之分,你我都是流落在外的可怜人罢了。”“末将本想和将军战死沙场,可将军与末将说,昭妃娘娘会护送公主出城…极其虚弱地轻道着话,董常顺势取出一物,颤抖着双手,顺势放入她的掌心里:“将军临行前把兵符递到末将手中,让末将定要.…“定要将兵符交给公主。”
望清掌中之物,她静默地攥紧,深知此乃陇国兵符,是面前之人拼了命守了多年的物件。
董常缓慢扬了扬唇角,不住地端量着眼前仅剩的陇国血脉:“只要公主尚在,陇国就可复起……
“本宫明白了……“抬指握上男子满是陈年旧伤的手,楚轻罗沉默许久,恍然回道。
“本宫不负陇国子民所托。”
就此欣慰一笑,董常无言片刻,眉宇间又透了些担忧,谨慎又道:“未想临终前还能见到公主,末将欣喜……陇国仍有遗脉留存,就不会灭亡。”“可……可此路太过凶险,公主定要……多加保重。”“咳咳…“顿然一口鲜血咳落在地,灰烬之上染了殷红,触目惊心,血色逐渐渗透其中。
她慌忙为其倒上茶水,可壶中清水仅余半盏,一时也寻不到更多的清茶。心中愁肠百转,楚轻罗将董常半扶着坐起,递杯盏于男子唇边:“董副将快饮水。”
“这怎么……怎么使得,公主金尊玉贵,怎能……怎能为一名副将斟茶倒水。”董常受惊地摇头作叹,望她执意不拘礼,才勉强饮下。言归正传,前些时日刺杀孙重一举可与这陇国副将娓娓道来,让此人觉着复国之时指日可待,也好在九泉之下瞑目安息。她抬目凝望这未剩几日的残破身影,忽笑道。“前几日,孙重被毒害于宫宴上,是本宫为之。”“公主这是走了步险招……"闻语,董常猛烈作咳,诧异地瞪直了眼,忙握紧身侧姝影的双手,“凡事还要再多思量,公主……要护好自己。”楚轻罗不禁一扯丹唇,桃面隐约涌现出苦笑:“那董副将觉着,本宫还能如何去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公主这般以身犯险,董副将于心不忍,思来想去,只得想出此计:“公主可暗中养兵,待到来时.“来时,一举攻破大宁……
养兵千日,又如何能瞒天过海……她于心底凄凉地冷笑,想尽快报此家国仇怨。
对此劝言不为所动,楚轻罗轻抿唇瓣,眸底掠过无尽仇恨:“本宫等不了那么久,此恨入骨,本宫不想再多等一日……“公主……咳咳……“董常本想再多道几言,奈何身子不许,咳出的血渍愈发多了。
二人已言谈了几刻,再让公主待着恐是会引来祸事。凝竹稳步入屋,在旁低语:“公主,此地留得久了,许会被盯上。”她随之端然起身,朝榻上的副将再作最后一拜:“董副将先安心养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