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地屏住呼吸。那些巍峨的山峰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交界处,既像一道道守护欧洲大陆的银色盾牌,又像一柄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苍穹。“看到雪顶了?”
路易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安珀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过道上。他苍白的面容被晨光镀上一层暖色,漆黑的眼睛倒映着远山的轮廓,像是把整片阿尔卑斯都装了进去。“嗯,这是哪里?”
“前面是哈尔施塔特,还有五个钟头才能到维也纳。“这里很美对吧,"他轻声说,“但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危险。”安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那些看似温柔的雪坡上,隐约可见的黑色裂痕一一那是隐藏在白雪之下的冰川裂隙,随时可能发生一场雪崩。“就像宫廷里。"路易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表面歌舞升平,暗处危机四伏。”
一阵寒风突然掠过车窗,远方的雪峰上扬起细碎的雪沫和雾气,如同给这幅山水画卷蒙上了一层纱。安珀忽然觉得,那巍峨的阿尔卑斯,与眼前这个看似虚弱却锋芒暗藏的王储,竟有几分奇妙的相似。“要喝热巧克力吗?"她鬼使神差地问,"可以暖胃。”路易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好。”当伯纳德端着银壶走来时,他看到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的身影。老人的目光在安珀认真搅拌巧克力的手上停留片刻,又望向远方逐渐清晰的雪山,嘴角浮现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这样才对嘛。
大
一行人到达维也纳,也才下午三点多,正是天色最好的时候,阳光像暖融融的鎏金,缓缓流淌在维也纳的街头巷尾。王室的马车直接把他们接入了内城。这还是安珀穿越以来第一次出国,来维也纳也是前世今生头一回,忍不住悄悄掀起帘子一角,打量起这座传说中的“音乐之都”、“灵魂避难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令人震撼的哥特式的教堂。斯蒂芬主教堂几乎垂直的尖塔仿佛要刺破苍穹,黑色屋顶上的菱形彩瓦构成漂亮的几何图形,在阳光下闪烁着鱼鳞般的光泽。教堂外墙排布着整齐划一的尖顶窗户,在它们之间有一对特别的圆形镂空雕花窗户,让安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马车转过街角,霍夫堡宫庞大的建筑群赫然呈现。巴洛克式的圆顶与文艺复兴风格的拱廊完美交融,除此之外,还有洛可可式和时髦的新古典主义元素。门前的英雄广场有两座青铜雕像。两位分别是打败了土尔其军队和拿破伦军队的欧根亲王和卡尔大公的奥地利英雄,英雄广场因而得名。镀金的栏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着制服的卫兵像棋子般立在宫门前,上红下白的军装与宫殿外墙的赭石色形成鲜明对比。“那是皇帝冬季的居所。"路易斯注意到安珀的目光,低声解释道,“美泉宫在郊外,我们明天才会过去。”
安珀点点头,视线又被街边的景象吸引一一几个街头艺人正在演奏,小提琴悠扬的旋律欢快地跳跃在空气中。穿蓬蓬裙的妇人们撑着阳伞漫步,绅士们的高礼帽在人群里起起伏伏。咖啡馆外的藤椅上,有人正对着奶油蛋糕发呆,细碎的阳光透过遮阳伞,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就是维也纳!
安珀想,前世在教科书上看过的黑白照片,此刻都变成了流动的彩色画卷。空气中飘着咖啡与炸猪排的香气,远处隐约传来管风琴的声音,整座城市仿佛一首永不完结的圆舞曲。
大
在维也纳中心酒店休整一晚,第二天,一行人来到郊外的美泉宫。马车穿过镀金的铁艺大门,在美泉宫前的喷泉广场停下。安珀刚踏下车厢,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一
八块几何形状的草坪上栽种着红白相间的蔷薇花,它们依次铺设在通往宫殿的道路两旁,正对面就是巍峨壮丽的美泉宫,与海神喷泉和凯旋门遥遥相望。玛利亚特蕾莎黄色让整座宫殿像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顶上是砖红色的果酱,就这样铺展在阳光下。明黄色的外墙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