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穆走过去:“是哪位要看牙?”
这两人一个站在门边,一个已经怡然自得地走了进来,单手插放西裤口袋,脚步从容。黑色的薄底皮鞋踩在平价地砖上,发出一种极其沉闷的声音。段穆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穿着黑色西装,白衬衫的袖口露出,那枚宝石袖扣与黑金腕表相得益彰。
优雅中带着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无论如何,都与这个诊所格格不入。
段穆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不是来看牙的。至于看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所询问的那个男人没有开口,眼神始终冷静地跟随着走向屋内的男性。因此段穆立刻得出结论,拥有话语权的是这位气质儒雅、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男性。
对方走到靠近诊疗室的墙壁前停下,左手还未从西裤口袋中伸出,随意地弯腰,欣赏起上方的照片。宽肩与结实的背阔肌将西装外套完全撑开。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墙壁上除了挂着患者送来的锦旗之外,还有一些合照。当然,最显眼是那个放在正中间的相框。
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很久了,好几年前。那个时候江阿姨和父亲刚结婚,小鱼也只有十二岁,矮他两个头,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裙,站在他的身旁,笑容俏皮,对着镜头比耶。
对方似乎对这张合影很感兴趣,段穆看见他将相框拿起来。与此同时,他终于听见他的声音。
低沉优雅,富有磁性,此时带着很淡的笑:“给他看看吧。麻烦医生了。”听见如此友善温和的语气,段穆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来找事的。他放下打算报警的手机。没办法,这边最近很乱,抢劫频发。更何况这些人,除了此时正在看照片的那位男性。其余几个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来者不善的可怕气场。
段穆开了灯,戴上手套后又单独消了毒,让对方躺在牙科椅上。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门边的男人此时乖乖地走过来躺上去。他的身材过于强壮了一些,牙科椅看上去不太够用,段穆先是给他检查了一下所有的牙齿,没有任何问题,很健康。但是有两颗明显是后期修补过的。
“您这两颗牙是补过吗?”
“对。“男人点头。
“方便问一下原生牙是怎么掉的吗,如果需要修复,我可以简易地给您做一下。“看这两颗牙的健康状态,给他做手术的牙医一定拥有超高的水平。至少是他完全不能比的。
甚至连他的老师都未必有这个水平。
不等他开口,身后那位男性轻声告诉他:“被我一拳揍掉的。是我的问题,下手有些失了轻重。”
轻笑中带着几分歉疚。
段穆听到他的话,显然愣了一瞬。
因为对方给人的第一感觉,沉稳中带着儒雅,是谦谦君子的类型,不像会使用暴力的人。
此时男人拿着相框走到他的面前,段穆终于看清他的长相。男人拥有一张线条分明的脸,无论是他高挺的鼻梁,还是锋利的下颚线,仿佛刀刻出一般的鲜明。
身高的差异,让他需要垂眸,才能保持礼貌地看着段穆的眼睛。眉骨下压时,清冷感悄然浮现,鼻梁两旁性感的双c线加剧了他的深邃。他指着照片中那个小女孩,笑着询问她:“这是你妹妹?”段穆迟疑地点了点头:“对。”
提到江沛玉,他顿时警惕起来,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可下一秒,男人的手指温柔抚摸起相框中的照片:“真可爱,和我妹妹长得很像。”
闻言,段穆松了口气:“这是十年前的照片了。”“真好奇她现在长什么样子。“男人似笑非笑地放下相框,与此同时,他取出钱夹,从里面取出几张最大面额的纸币,放在桌上。然后便离开了。
躺在牙科椅上的患者也一并起身,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上车离开,段穆的视线和思绪才一起收回来。他看着桌上的相框和明显超额的'诊疗费’一时有些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