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决断!"说完他的额头便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后背紧绷。宣帝忽然展颜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缓步走到张钺身侧,亲手抽出张钺腰间的佩剑。剑尖轻挑,正指向四皇子的咽喉。四皇子口中勒着黑色的绸巾,面如白纸,眼睛里满是死寂。“陛下不可啊!"皇后死死攥住宣帝的龙袍下摆,“臣妾就剩这么一个皇儿……求您看在这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皇后哭得梨花带雨,“赵家祖上为萧氏江山流过血啊!如今满朝文武,半数都受过赵家的推举…”
皇后话音未落,宣帝手中的长剑已没入四皇子的心口。“皇儿!”
皇后的嘶喊声响彻大殿,面如死灰地朝着四皇子爬去,再也顾不得皇后的威仪。
宣帝将染血的长剑扔给张钺,“众卿且退下歇息罢。"话音刚落,他已负手抬步,朝着寝殿深处走去。
群臣颤颤巍巍地起身,双腿发软地陆续退出殿外。偌大的殿堂只剩皇后抱着四皇子逐渐冰冷的尸身,恸哭声在深夜中回荡。张钺踏出殿门,仰首便望见一轮满月悬于天际。中秋团圆夜,竟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不免让人唏嘘。这是宣帝给四皇子布下的局。整个局,宣帝未曾向他透露过半分。张钺叹了口气,看来这天,要变了。
他缓步来到后山,对着那片凌乱的昙花丛低声道,“出来吧,已经无碍了。”
花丛沙沙作响,孟清澜缓缓站起身子。月光下的她狼狈至极,发间还挂着几片残花。那双眸子依然惊魂未定,唇瓣轻颤。张钺走出几步,发觉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回首望去,见孟清澜仍站在原地。
“为何不走?"他皱眉问道。
孟清澜小声开了口,“腿麻了”
张钺折返到她跟前,伸出手臂,“扶着。”孟清澜迟疑片刻,才将纤纤玉指轻轻搭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一步一顿地往前挪动。
张钺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催促也不搀扶。孟清澜悄悄抬眼,见他侧脸如刀削般坚毅,下颌线紧绷着,却不见半分不耐之色。
说来也怪,方才她还惊惶不安的心,此刻竞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