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采绿看着凛凛赫赫的大将军给自己行礼,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还不忘抬手稳稳当当地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将军请起。”
唐洪辉起身后,尹采绿也朝他颔首:“见过大将军。”
“太子妃气度不凡,便是陇州崔家教养出来的小姐。”
尹采绿迟疑间,点了头。
赵清抵住书房的门,淡淡瞥了翠影一眼,叫他们:“太子妃进来。”
尹采绿疑惑瞥了眼翠影,不知她来做什么。
刚刚那动静早惊动了文文,文文接过翠影手上的酒菜,亲自端上了桌。
唐洪辉没再纠结刚才的事情,笑容爽朗:“臣见殿下与太子妃恩爱,心中甚慰。”
待文文关了门,唐洪辉又道:“至于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全无破局办法,殿下与皇上如今虽已不亲近了,但隔代却亲呀。”
赵清蹙眉,低声斥道:“舅舅,勿要胡言!”
怎可在太子妃面前说这个,胡乱给太子妃添些不应存在的压力。
这话题被太子很快揭了过去,一桌三人,聊聊闲话,吃吃酒菜,也算应付过去一顿。
只尹采绿心中早已胡思乱想起来。
唐洪辉注视了太子妃一会儿,忽道:“太子妃酒量不错。”
尹采绿刚往嘴里倒了一杯酒,手腕滞在空中,愣愣回神。
她酒量在楼里不算最好的,但公子哥儿们仍愿意同她邀酒,都说,采绿娘子被灌醉以后,甚美。
太子掌住她的腰,她放下酒杯,怯怯垂下头:“不算特别好的。”
赵清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糟鹅掌,上次就见她喝酒爱吃这个。
太子妃却没动筷,太子疑惑看她,用眼神询问。
太子妃朝他凑近了些,似是有话要说。
太子便将耳朵凑过去些,在场只一个舅舅,没那么多规矩。
太子妃的声音很小,带着酒味的热气扑在他耳廓上:“有醉蟹吗?妾吃酒时最喜欢吃醉蟹了。”
声音慢悠悠、软绵绵、轻飘飘。
太子又坐正了身子,当真思索起来,可盛京地处中原地带,何处来的蟹。
他朝她摇头:“过阵子孤可替你找找。”今日是没有的。
眼见太子妃眸子沮丧下去,嘴唇微微嘟起。赵清心里怪不得意。
饭后,唐洪辉不愿多待,他见太子新婚之喜,与太子妃自有一番闺房之乐,他不好多叨扰。
“太子今晚便好好陪着太子妃,臣就不多待了。”武将说话没那么含蓄。
太子与太子妃二人好生将威远将军送走。
桌上席还未散。
赵清看太子妃的意思,是要继续吃的。
尹采绿又坐回去,虽没有醉蟹,糟鹅掌她也极爱。
赵清吃到半饱,便不愿再往腹中填东西了。
“太子妃慢用。”
他离席后,坐回书案后方,处理起公务来。
不知怎的,他又晃眼看到了那本《玉屑集》。
他看了眼时而举起玉著,时而浅抿杯盏的太子妃,樱桃小口,慢品珍馐,雅态悠然。
这般风韵,叫人不忘。
悄然翻开《玉屑集》,他想读完她的笔墨,方知她的灵魂。
尹采绿吃酒正至兴头。
黄昏已至,府内各处点了灯,书房里的灯也逐个被内侍点亮。
只她偶尔往太子那处看去时,太子神情专注,似已入定,朗目疏眉,玉面流光。
她只知道,今夜的月很圆,是天枢运转、阴阳合德之兆。
尹采绿指尖轻敲杯盏,打着节拍,轻声哼唱出小曲儿,声音极小。
赵清从诗中抬眸看她,诗文间尽是阴郁之气,而太子妃往常虽也文静守拙,可端庄杂流丽,随分中也总显烂漫。
“太子妃。”
听见太子叫她,尹采绿缓缓歪过脑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