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做菜,她总要故意磨蹭半天,假装忙这忙那,其实就是想等他一起吃。
如今就不必跟他客气了。
她抬起头,视线落向面前喷香的菜肴,正要动手,手腕忽然一抖,呼吸蓦地收缩。
……虫,虫子!
红红绿绿的辣椒之间,竟是一条条炸得焦黄的虫子!
他给她端来了一盘虫子!
惊悸片刻,南般若缓缓回过神来,轻轻吐出悬在喉间的长气,彻底镇定下来。
蔺青阳折磨她就对了。
他若不搞事,她反倒应该忐忑不安。
沉默片刻,南般若放下竹筷,起身缓步走向厨房——让她看看他还给她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到了厨房门前,扶着紫竹门框,向内望去。
他在做红烧鱼。
火候精准,动作老练。
蔺青阳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下厨房了。
自从他做了帝君,每日吃食便是那些摆盘极其精致华美却从来不敢用重料的保守御膳,吃了快有一百年。
如今倒是重操旧业。
铁锅里很快就沁出丝丝缕缕诱人的香气。
他的厨艺仿佛愈发精进了,闻起来便知道锅中菜肴肉质幼嫩,鲜香滑爽。
单手起锅,回眸冲她笑。
“又让你闻着香味了。”他偏偏头,一脸好笑,“走吧,给你送进屋。”
恍若隔世。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见她不动,挑眉道,“还是故意在等我?”
南般若缓缓抬眸和他对上视线。
原来他知道她等他,从前她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她面无表情道:“等你吃蛆。”
“噗咳咳咳!”蔺青阳呛笑,“没见识,看见外面这片紫竹林了?竹虫可是好东西。”
南般若抿唇不语。
不管竹虫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他不怀好意是一定的。
眨了眨眼,视线落向他手上的盘子。
……不是红烧鱼,是条红烧蛇。
蔺青阳先发制人:“看看你身子虚成什么样了,特地找食材给你补气血。别不识好人心。”
南般若只想冷笑。
他腾出一只手,揽住她肩膀,带她回到饭桌上。
她决心一口也不吃。
蔺青阳又做了个素菜便回来了,见她不动,他笑吟吟挟起竹虫吃给她看。
“咔嚓,咔嚓。”
焦脆,似乎比炸酥肉香。
吃过竹虫,蔺青阳用筷尖拨开红烧蛇皮,鲜嫩热腾的咸香顷刻扑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腌膏蟹。
她不敢,他也不劝,就吃给她看。她看啊看,便馋了,忍不住尝了一点。刚尝出滋味,却没了,气得她幽幽盯着壳子盯半天。
蔺青阳似乎也想起了同一件事。
他动筷的速度更快了,风卷残云,带起残影。
南般若果断伸出筷子去抢蛇。
一尝,果真美味。
蔺青阳笑笑地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又好心点了点竹虫:“来一个?”
南般若护住自己的碗。
虫子就敬谢不敏了。
吃过饭,蔺青阳动作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准备带到外面洗刷。
他回过身,像从前那样叮嘱她:“别去榻上懒着,在院里走动消消食,我很快就回来。”
“……”
南般若忍不住出声呛他,“蔺青阳你在唱戏吗?你莫不是以为当真回到了从前?”
她可没有功夫陪他玩旧日重演的无聊把戏。
蔺青阳垂眸笑了笑。
空气即将凝固时,只听他不紧不慢开口:“哪里不对么。”
南般若心底隐约升起寒意。
他缓缓扬起下颌,目光居高临下罩住她:“倘若你双亲没死,你我本该如此——你说是不是?”
不等她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