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古城（九）
他很清楚她杀不了他，甚至说出口便立刻后悔了，无法理解自己方才为何要问那样一个问题。
尽管不愿承认，一股紧张之感仍是悄无声息、无法抗拒地侵染了他。尤其是…在看见她低头去取那柄短匕的时候。谢长宴闭了闭眼，指尖灵力反复凝起却又熄灭。她果然和那些人一样，口口声声说可怜他，想救他想要他好，其实一旦牵涉到任何利益，都会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死手。他的生死，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耳边有风声吹过，似乎有件东西擦着脸侧飞了过去，他睁开眼，余光中只见银光闪动。
“小心一些，它还没死透。”
谢长宴微微一怔，回身看去时一道金光顺着指尖贴着地面挥出，径直将那苟延残喘的傀儡捅了个对穿。
他一扬手，那短匕又稳稳当当落回了姑娘手中。“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李今棠收好了短匕，认真地仰起脸看他，“但若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往后可要多加小心了。”少年眼里盛着的月色轻轻荡漾了一下，“为什么要我小心？”“你笨呀，仇家这么多，不得好好躲起来吗？"李今棠说完又住了口，觉得自己都快被带得不正经了，怎么能脱口就骂人呢?“你以后不要总是受伤了，"她声音轻轻的，似一缕春风掠过湖面，惊不起骇浪，却能叫它泛起层层涟漪，经久不散，“方才那只傀儡想要偷袭，你都没察觉等这次毒解了以后，再有什么事，能不能和我说说？”“谢安，我是真的想帮你的，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她从前看话本子的时候，总是很同情里面主角的经历一一为什么主角总要过得这么惨？从小到大，除了他们自己，便没有人再来疼他了么？少年听得怔住，眼里晃出两枚月牙状的亮光，旋即又沉下脸，冷笑着看她，“送上门的便宜都不要么？”
谁能跟主角过不去？报应都是迟早的事。这不是便宜，这是催命来了。这样的眼神看得她不适应，李今棠别过脸去，没再接话。“你去哪？"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你还想待在这么？“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有傀儡出现，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知道了，"她小声应道，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我们不去找曲大哥他们吗？”
“过了这么久，他们要么已经离开，要么一一"他微微眯了眯眼，阴森森道：“太过废物，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过去，连收尸都来不及。”她有时候觉得和这个人交流蛮累的，但他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前面的人忽地停住脚，李今棠略带紧张地抬起头，咽了口唾沫，“怎、怎么了吗？”
“前面有人。“他淡声道，回头瞥了一眼她因不安而紧握到一起的手，心底暗笑一声。
若她方才趁机离开，现下早就见到曲凌飞他们了，明明怕成这样，却还要留下来，也不知喜欢逞强的人到底是谁。
“是…傀儡吗？"李今棠没察觉到那道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声线有些颤抖。谢长宴没作答，他抬手从袖中飞出一枚银针，簌簌几声径直穿进草丛中去。“针上有毒，不想死给我滚出来。”
丛中传出窕窣声响，一个黑影晃了出来。
“你们……竞然还没死，“司云捂着肩膀，嘴角流下一线血丝，“你们究竞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些问题该你来答才对，"谢长宴微微一笑，白色衣袍素净得看不出一点流血的痕迹，对方只道他竞能在傀儡重重包围中脱身而不受半点伤，心底便已发了怵。他冷着声问：“他们在哪？”
司云审时度势，果断开口道：“我可以带路，不过事后你须得把我的毒解了。”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他淡淡道，“带路。”走出一路，忽有一阵风扫过，旁边一株极为茂盛的树头响了几声，李今棠目光定定地看过去，半晌才道：“谢安，你先走罢，我……我还有些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