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雪转身看向坐在床沿的新娘,停顿了片刻,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到达床前,他俯身,捏住红盖头掀起,凤冠珠帘遮面,却也抵挡不住珠帘后那若隐若现的美艳面容,今日的他们,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奚容芷抬眸,从凤冠珠帘下看出去,见到他的模样也是微微一怔,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一面,竞是逼人夺目得紧。
两人都未说话,钟离雪看了她会儿,将盖头放到一旁,转身取了桌上绑着红绸细带的匏瓜,提起酒壶倒了两份合卺酒,他拿着匏瓜走到奚容芷前,递过去一辩。
奚容芷站了起来,因匏瓜中间连着绸带,且带子不长,两人便挨得极近,钟离雪先喝,奚容芷抬手掀开面帘,也一口饮尽。喝完合卺酒,两瓣匏瓜合在一起,用红绸带绑紧,钟离雪这才出声:“今夜是在此歇息还是回去钟楼?”
奚容芷道:“到底是中天门的屋子,还是回了钟楼吧。”钟离雪“嗯"了声,伸出手掌,手心向上。奚容芷有些疑惑,迟疑地将手递了过去,他拉住她,带着她直接从新房后山往钟楼走去了。
夜色融融,新月洒下几缕光芒,照亮山间小道。两人都不说话,他走得也不快,散步一般,而她也始终跟在他旁边,珠帘晃着月色。
走到一半,钟离雪足下一顿,转身看她一眼便决定不再前进,奚容芷正疑惑间,他俯身抱起她,足尖点地,几个飞跃直接落在后山钟楼桥口。两名守卫拱手行礼:“公子,夫人。”
有人看着,奚容芷忙挣扎了一下,钟离雪将她放下,看向两名守卫,“换值后去处暑那,喝杯喜酒。”
“是,恭贺公子!”
钟离雪颔首,拉着奚容芷过了桥。
再次回到这个算得上是熟悉的地方,奚容芷说不上心底的感触,只觉着是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了这里。
月色洒向桥对岸,方才钟离雪驻足的不远处一方山间平崖上,一道红白身影席地而躺,酒气熏天。
手边的酒壶被一鹅黄身影夺过,来人仰头灌了一口。惊雨喝了一下午的酒了,见酒壶被人夺去,他慢了半拍才侧目看去,往日活泼的少女此时一脸失意,也不讲究地上凹凸不平了,一屁股坐下。他愣愣道:“你……你怎么了?咋还抢我的酒呢。”崔子曦抹了一把嘴角,将辛辣酒液吞下,那烧到心底的刺痛让她睁大眼看着对面黑影憧憧的山峰,“我多么希望,跟她成婚的那个人是你。”惊雨反应回来了,这崔家表妹喜欢他九叔呢。“你尔……”
崔子曦仰头,也随他一样往后躺去,抬手遮住眼睛,似埋怨似哭泣,“她明明是你的未婚妻啊,为何新郎官不是你…为何是他…惊雨心底也漫上无边悲痛浪潮,一股又一股想将他吞没,不知不觉中,已是满脸湿热。
“我也多么希望新郎官是我!我也希望啊!"五指紧紧抓着心口的衣服,“曾几何时,今日场景亦是我梦中之景!”
他趴在地上哽咽:“可我与她缘分太浅,浅到只牵过手,这一生就再没可能了。”
崔子曦使劲眨眼,将眼中酸热压下,“为何?”不能说,那是他父亲,子不言父过。
他终究是不能去怪父亲,怪父亲为何动了杀心。惊雨只是摇头,一再摇头,爬过去夺走她手里的酒壶也仰头喝了一口,心中悲愤无处可泄,竞指天大骂:“你为何如此不公?你为何如此不公!”天公自是不答,只是红尘情场,或失意,或疯癫,或了却,皆不如人所愿。不远处立着一青一黄两道身影,正是霜降和崔子烈,二人静静地看着少年少女月下醉卧悲泣。
一时竟涌起莫名伤感。
便是他们,外人看着天造地设的一对,最终也逃不过成婚的一对,可也情不逢时。
姻缘定时不如意,错过才相遇,一遇春心动,佳人有所思。总归是,差了那么一步。
“哒哒哒……”寂静的殿中响起爪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奚容芷不由得弯唇,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