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开始反思,自己使用分寸感这个词是否合理,是不是太重了。
沈决紧紧盯着她,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林听顶着他的目光压力倍增,压根不敢把什么分寸感的话再重复一遍。
更不敢承认自己就是躲着他。
林听深吸了口气,声音细如蚊蝇:“抱歉我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没躲着你…只是我性格太慢热了。”
林听垂着眸,双手交错在身前勾着,她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她本身就是个会逃避冲突、尽量避免冲突的性格。
察觉到沈决有那么点点的不对劲,林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得软趴趴。
沈决墨黑的眸在她的白嫩的脸上扫视两圈,他开口:“是这样吗。”
林听忙应道:“是。”
坚定的语气。
林听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沈决的脸:“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决知道她想转移话题,他配合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有点困。”
林听微怔,有点困然后来找她?
是……?
沈决看着林听因为他的话开始乱转疑神疑鬼的眼珠子,他忍不住弯了弯唇:“但我不想睡,我想调一下作息,明天和你一起吃早饭。”
后半句完全可以不用说的吧…
林听比起之前对沈决这样直白的话语多了些免疫力,只沉迷了一瞬就很快回过神来然后自动把那句引人误会的话忽略。
“那找我……?”林听疑惑问。
沈决微微俯身,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着时像魅惑的狐狸,他道:“你今天穿得漂亮,可以当我的模特让我画幅画吗?”
即使心底再如何清醒,面对这张时不时突脸的俊美脸蛋,还有他口中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说出的夸赞、甜言蜜语,林听的心神还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林听没有理由拒绝,这也不是过分的要求。
她点点头:“那我,换双鞋?”
她脚上是那双可爱的粉色兔子拖鞋。
沈决摇摇头,语气不置可否:“就这样,不用换。”
林听跟着沈决下楼,一楼的一个房间,打开门进去就是沈决的画室。
林听看着眼前宽敞的空间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里的东西摆放并不是井井有条的,随意却不显过分杂乱。
墙角不少石膏雕塑还有许多静物花瓶类堆放着,墙上规则不整地贴了许多画,有景色、有人物。
长方踢的房间,宽的那一面贴着幅巨大的画幅,色彩怪诞大胆,透露着浓浓的压抑风格。
只不过阳光透洒进来照在画上便显得不那么诡异。
毫无疑问,这些画都是沈决画的。
林听是个门外汉,她看不懂画,但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却能感受到画里传达出的感情。
痛苦、撕裂、无边无际。
这就是林听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受。
林听的鼻头蓦地一酸,她突然就共情了沈决。
他身体孱弱和她的听障何等相似,那是对身体一日又一日细微的折磨,最后转化为心理上的痛苦。
沈决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指着白色的半圆弧阶梯说:“你就在那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坐或站都可以。”
“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你能坚持吗?”沈决看向林听。
林听回过神,她忙点点头重重应一声:“嗯!”
两三个小时,林听觉得还是坐着好受点,她坐下,心情莫名地紧张。
沈决将她身边一盏小台灯打开,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灯罩有种复古美感。
随后他又按下一个按钮,窗户两侧的窗帘开始往里聚拢。
四射的阳光不过片刻就被厚重的窗帘遮掩住。
画室内,亮着灯的只有林听身侧的一盏昏黄台灯,还有沈决画板那里的一个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