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些误会嘛,后来误会解开,又发生些事,我发现他这人其实挺男人的。”
这语气!
这星星眼!
宁南嘉知道她是劝不了了,“那你自己注意,反正不管怎样,别让自己吃亏。”
她说完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憋着气伸长手,把苏念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苏念仰头躲开她的魔爪,站起身反攻,最后两人都顶着一头鸡窝头才结束。
重新躺好在沙发上,像一只火鸡的苏念边理头发边问:“最近睡得怎么样?”
她在微信上不敢提及这个话题,怕她多想,现在见面后,发现她状态比上次好很多才敢提。
“好很多,能睡着了,就是偶尔会被噩梦惊醒。”
“和叔叔阿姨谈了吗?”
宁南嘉小叹一口气,“没有啊,总觉得电话里说不好,想当面说,但他们又挺忙的。”
她顿了顿又自嘲着说:“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最主要还是因为我不敢,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苏念拍拍她肩,“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其实我觉得啊,我更害怕的是,当他们知道我因为从医生病后,她们会带我去治病,去克服,然后病好后再让我继续从医。”
苏念点点头:“我觉得你妈干得出。”
宁南嘉妈妈罗女士,超级强大的女强人,认定人只要努力就能克服一切困难。
她要求宁南嘉必须从医。
而且她坚信,她的女儿不会平庸也绝不能平庸。
她还记得,宁南嘉违抗家里没报专硕报了学硕那事,她妈整整半年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宁南嘉眼睛放空,“所以我更不想告诉她们了,干脆就让他们认为我是轻易放弃,吃不了累,这种病是懒病,可没得治。”
她现在身上的病,离了医院已经在好转了。
这病不知道该说是抑郁症还是焦虑症,还是两者的结合。
因为她根本就没去心理科看过。
具体是哪一天开始的她不知道,但确认自己心里生病了,是在工作3个月后。
她开始频繁失眠,就算太累睡着了,也会噩梦惊醒。
刚开始她只当是自己刚进临床不适应才会这样,她坚持坚持,适应就好了。
可是后来却越来越严重,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一想到明天要去医院,就害怕到整夜整夜的失眠。
就这么熬了2个月,宁南嘉暴瘦将近30斤,又是一夜未眠的早上,她走向阳台,突然有了跳下去就解脱了的念头。
这一刻,她知道问题严重了。
宁南嘉请了3天的公休,在这3天里,她想明白了。
她就是太脆弱了。
她这一路走得太顺,一直有爸妈朋友为她保驾护航。
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就是不想学医但一直被逼着学。
所以当她一进到医院这个残酷的现实体里,她就快速地被打败了。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撕心裂肺,她害怕了,她受不了。
受不了只要做错一步毁掉的可能就是别人的一条命,可能就是别人的一整个家,她太害怕伤害到别人,这样沉重的压力和责任,她承不起也担不住。
想明白了的宁南嘉哭到虚脱,她想,为什么身边同事都能做到的事怎么偏偏她就做不到?!
可当她看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她突然就释然了。
如果她还想活下去,那就得承认和接受。
承认她就是比别人弱,她就是差劲,她就是做不到他们要求的优秀。
接受她无法成为自己幻想中医术高明、论文课题多多的医生,接收自己的脆弱与缺点。
她就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她干不来这样伟大沉重的工作,她要辞职。
她想,即使我一事无成、破破烂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