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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1 / 4)

第34章噩梦

怪物被强行拖进胡家。

院中站满了人,有街坊邻居,也有亲戚,无不面露悲戚。主屋敞开,里面已经设好灵堂,棺材两侧,是披麻戴孝的儿女,他们悲恸哭嚎,鼻泗横流,伏在棺材上悲痛欲绝。

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孟昭昭。

胡伯的外孙。

此时正和母亲一样哭着,眼睛红肿如核桃,满脸泪痕,被粗糙的麻衣一擦,立马泛着红。

顾时安飞快移开视线,他垂眸,轻声问:“为何难过?”扶桑恨道:“你当真不知?”

他又沉默,感觉胸口好像被划开一道口子,外界的情绪都在一股脑儿的往里面钻。

沉甸甸,重如泰山。

他后退一步,语速加快反复强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哭声好刺耳,他感觉头好疼好疼,快要裂开了一样。扶桑神情冷漠,这和那个温柔体贴的她完全不同,她放开他的手,就像放弃他这个无药可救的刽子手。

“抬头,好好看着。"她的语气不容置否,“死,究竟意味什么?又会带来什么?″

周遭压抑又痛苦,怪物溺水般感到窒息,他缓缓抬头,目光一寸寸从那些人身上掠过。

他将那些难过的情绪尽收眼底,明明并未受伤,但滋味却比受伤还难过千倍百倍。

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钝痛感在胸口弥漫,摸不着看不到,但就是疼。由内向外,密密麻麻的,止不住的疼。

天黑后,胡家的人也变少,留下的大多是胡家的亲戚,孟昭昭从灵堂出来,便独自坐在院中秋千上,还在无声地掉眼泪。顾时安靠近他。

作为朋友,他理应去安慰他。

可怪物并不会安慰人。

他也才刚刚学会愤怒和难过。

他在昭昭面前蹲下身,带着探究意味地为他轻轻拭去眼泪,那些滚烫晶莹的泪水,似烙铁般印上指背。

这就是承载了无尽悲痛的眼泪。

他有些迷茫无措,“昭昭,什么是死?"他问。孟昭昭哭得很凶,磕磕绊绊地说:“就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有弯弯绕绕。

简单而直白。

怪物怔愣片刻,忽地捂住胸口,重复道:“再也,见不到…顾时安想起初见胡伯时,他慈祥亲切的眼神,那颗脆甜的梨,轻声细语说过的那些话。

长辈看晚辈,总是那般宽容慈爱。

可他再也见不到。

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永远也见不到。

“永远"二字让他的心忽地一阵刺痛,他迷茫无措地捂住胸囗。慢慢的,终于从那些乱麻般的情绪里拨开迷雾。生离死别,不复相见。

原来,这就是死。

并不轻松,没有征兆。

比暴风雨猛烈,比龙卷风迅速。

风卷残云,只留狼藉。

魔域多为苦寒之地,天色阴沉,浓云积压在头顶,平白无故使人觉得喘不过来气。

相比之下,人世间的繁华热闹和鲜明四季便格外吸引人,引来魔族欲要霸占的贪念。

楼冥对怪物说:“殿下,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尽情去抢,这天下万物,都是你的。”

婀娜美人、灵丹妙药、天灵地宝,他都可以靠掠夺得到。但怪物统统不屑一顾,他保持着孩童般纯粹的天性。他喜欢咚咚作响的拨浪鼓,喜欢神奇有趣的万花筒,喜欢春日野穹时所放的风筝。

怪物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糖葫芦,借着明媚的日光认真打量。深红色的山楂,焦黄莹亮的糖皮。

可惜在地上滚过,糖皮沾染沙粒尘土,不再如琉璃般晶莹。他的视线下移,落在脚边面朝下的尸体上。那是个约摸四五岁的凡人孩童,扎着小辫,穿着深蓝色小袄,袖尾用针线绣着小老虎。

他面朝下躺着,鲜血从身下蔓延,将沙土浸湿成殷红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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