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挤压得凹陷变形。
“不……”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浑身发着抖,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他想反抗,想挣扎,可他太虚弱,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无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同时又不合时宜地想,她的力气为何如此大?
扶桑压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神色阴沉地好似能滴水一般,“你是想饿死自己是吗?”
她并非是神佛,七情六欲俱在,被惹怒了,也会发火。
怪物感觉胸口好似有一团火,将要把他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他后知后觉体会到,这就是愤怒。
那些他曾在别人眼里看到的情绪,在今日,他也终于亲身体会一番。
“我不会死。”
他的声音不由得也带上愤怒的情绪,如同雄狮的低吼。
扶桑动怒道:“嘴硬。”
她如果真的不管不问,他连醒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怪物虚弱地喘息,做着无谓的挣扎:“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扶桑纵然脾气再好,也被怪物逼得怒火中烧。
她冷笑道:“这是我花钱租的院子,凭什么我出去,该出去的人是你。”
怪物登时睁大双眼,怒火停歇片刻,他不可置信道:“你要让我走。”
是她带他离开,是她承诺永不抛弃,她明明曾经对他如此温柔,百依百顺,可是现在却全然变了一副嘴脸。
她要赶他走。
他感觉胸口里一会儿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会儿又是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着,又堵得慌。
“好。”他听见自己说,“走就走。”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起身下床,鞋靴也未穿,就光着脚往外走。
他还真敢走!
扶桑怒极:“站住!”
顾时安脚下一滞。
他以为她心生悔意,也抱着一丝丝期望。
如果她肯和自己道歉,他……他愿意……
“你穿的是我给你买的衣服,脱下来。”
扶桑的一番话重重地敲打在他心口,他气得浑身发抖,转过身去死死地盯着她,明知故问道:“你说什么?”
“脱了它,否则你就安分守己地待在我身边,不许伤人。”
她记得自己前些时日为他换衣服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害羞和紧张。
他不懂男女之情,却有最基础的羞耻心。
闻言,怪物果然浑身僵硬,动也不动。
可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怒,似是要将她活剥生吞。
扶桑眉心一跳,她险些忘了,怪物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道德约束,一向随性而为。
“怎么?你要杀我?”扶桑蹙起眉头,反问道。
顾时安猛地垂眸,收起外放的杀意,不悦地阐述事实,“不杀你。”
两人僵持不下,就这样干瞪眼,到最后,还是扶桑对他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他既然做不到光着身体跑出去,那就得乖乖听她的话。
“不。”他却反抗道。
这一次,扶桑反而冷静下来,怪物懵懂青涩,那里知道对错,她如此强势,必定适得其反。
她轻声道:“听话。”
这两个字落在怪物耳中,无端想起前些日子,在那个狭小又闷热的房间,他什么也看不见,对外界的感知也最为敏感。
她踮着脚附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垂和脸庞。
他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也听见她带着蛊惑的声音。
「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
「要听我的话,不许惹我生气,要乖乖的。」
显然,扶桑也记起了那些话。
“你说过,你要听话的。”扶桑眉头皱起,她垂下眸,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轻愁。
怪物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