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林连忙起身帮元老将军顺着后背。
自从元善仁出事,元老将军就缠绵病榻,元老夫人怪其往日待元善仁苛责,才使元善仁走错路,哪怕元老将军病倒,也未曾来看过一眼。元老将军发间掺了大半霜白,脸膛是久经风霜的赭色,左眉骨上斜斜压着一道伤疤,将眼角扯得微微下垂。
他渐渐止住咳意,拧着眉看向自己最看好的长孙,“你要去做什么?”元老将军虽然一脸病色,但拧眉时那股子杀伐气依旧让元昌拓无法直视。元昌拓垂下头:“孙儿、孙儿去砸了汴京朝闻录……”元老将军:“还嫌丢得脸不够是吗?你觉得你祖父我还有多少兵权能往外送!”
元昌拓皱眉,“孙儿查了,汴京朝闻录就是间寻常小报。”元老将军气笑了:“寻常小报?它若是寻常小报敢大肆浑写汴京官员之事还无人寻它麻烦?”
元昌拓反驳:“之前是他们找不到地方,如今汴京朝闻录就开在朱雀大街…“蠢货!"元老将军打断他的话,目露失望之色:“能一夜之间将铺子开在朱雀大街会是寻常之人吗?他们是找不到地方还是不敢找上门?”他瞥了眼身旁站着的元芳林,淡声道:“清平伯府也不许再找麻烦。”元昌拓:“就因为清平伯府如今声名大噪吗?可那司二娘手段歹毒,差点将芳林扼死……”
元琼桂双手环胸站着:“比试向来不就如此?败了就是败了,有机会再正大光明赢回来就是。”
元芳林眼帘低垂,没有出声。
元老将军:“桂儿说得对,败了就是败了,总而言之,莫在明处与清平伯府为难,司德本与先皇、太后是少年至交,虽然时过境迁,但对清平伯府,太后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原以为司道林死了,清平伯府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司道轩倒顶了上来,司德本倒是会生儿子……”宫中延和殿。
孟老相公一离去官家就扶额叹气:“这个孟老,这点子事也值当他又跑一趟。”
秦淑妃从偏殿走出,将刚沏好茶的放到官家案上,又走到官家身旁帮他轻揉着太阳穴。
“玉容公主此番是真惹恼了这群老迂腐。”官家闻言低笑了声:“这孩子,以往只当她是嫌闷胡闹些,如…他放下扶额的手:“她为何突然就……”
官家身边伺候的太监徐禁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行礼禀道:“官家,玉容公主求见。”
官家与秦淑妃对视一眼,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宣吧!”玉容穿着公主仪制的宫装,一进殿就晃了官家的眼。玉容跪下行礼,看到秦淑妃也在,眸底顿时有了喜色,秦淑妃平日里待她还算不错,若她把官家惹恼了,秦淑妃说不准还会帮她说两句好话。官家挑眉:“怎一来就跪下了?而且今日为何穿得这般规整?”难不成是知道自己的小报被朝臣告了状,过来请罪不成?玉容踌躇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开口:“儿臣想求父皇一桩事。”官家抿了口茶水:“朕就说呢,你这些年来找朕的次数屈指可数,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玉容虽然被说了,但能听出官家语气并无责怪的意思,羞赧地笑了笑。“说吧,要求朕何事?”
“儿臣、儿臣想…想……”
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临到跟前玉容还是紧张到有些说不出口,官家与秦淑妃倒都没有催促她。
玉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心一横,大声道:“儿臣也想住公主府!希望父皇能准许儿臣到宫外开府!”
她说得又急又快,仿佛口中的话烫嘴一般,陡然抬高的声音将秦淑妃都惊得愣怔住。
玉容觑了眼官家没什么表情的脸,摸不准官家的想法,心底发虚,声音越来越小,又快速补了句:“儿臣如今还不想成婚……”延和殿一片寂静,玉容甚至都能听见殿外宫女洒扫的声音,她不敢抬头去看官家,也拿不准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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