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萧清欢看着镜中自己泛青的眼圈,忽然想起拓跋兰图的密信:"沈如铁的使者已出发,随行者中有漠北第一制毒师。"她摸了摸袖口藏着的解毒丸,那是谢危昨夜亲自配的,说能解百毒。
"公主,漠北使者到了。"沈砚在帐外通报,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萧清欢戴上凤冠,这顶象征大楚将军威仪的金冠,此刻却重得像是座山。她走出帐时,看见谢危坐在轮椅上,手中握着那本《漠北风俗志》,书页间夹着半片枯黄的金缕梅——那是她送他的书签。
使者呈上的婚书用漠北文写就,萧清欢假意看不懂,将婚书递给谢危。他接过时,指尖在"聘礼"二字上停顿一瞬,萧清欢知道,他是在找暗藏的密语。果然,当他读到"羊毛万担"时,睫毛轻轻颤动——这意味着铁器万斤,足够武装一支精锐。
"请转告沈如铁,“萧清欢指尖划过婚书边缘,忽然露出微笑,”大楚太子的聘礼,自然要配上漠北最纯的盐巴。三日后,我会亲自带车队去黑风峡验收。"使者脸色微变,谢危却在这时轻咳一声,袖口滑落一片纸角,上面用前朝文字写着"陷阱"二字。
使者离去后,拓跋兰图的信鸽准时飞来。萧清欢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的汉字:“黑风峡有伏兵,沈如铁要你的命。”她抬头望向谢危,他正对着阳光调整轮椅上的机关,晨光落在他侧脸上,映出一道极浅的疤痕——那是去年替她挡刀时留下的。
"清欢,"他忽然开口,"如果我说,黑风峡的伏兵里,有李崇的人呢?"他转动轮椅,露出藏在椅底的密道图,“前朝时,这里曾是运送粮草的秘道,如今......"他顿了顿,”恐怕已被李崇改造成了火药库。"
萧清欢只觉浑身发冷。原来李崇不仅要借沈如铁的手杀她,还要将潼关十万禁军一网打尽,以此嫁祸漠北,挑起更大的战争,然后势力大增。而楚翎......那个现如今受伤的太子,也会被他害死,从而......
"我要回京城。"她忽然握紧拳头,"现在就走!"谢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疯了?李崇的人正在路上......"萧清欢按住他的肩膀,认真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赶在使者之前回去。我要亲自把李崇的阴谋告知楚翎,不让楚翎的阴谋得逞。"
谢危凝视她良久,忽然伸手替她整理发冠:"好。但你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活着回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枚刻着"谢"字的令牌,"这是前朝暗卫的调令,京城城西的望星楼,你可以信任那里的人。"
黄昏时分,萧清欢带着沈砚踏上返程。她回望潼关城楼,谢危的轮椅停在最高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他举起右手,掌心向上——那是他们约定的"平安"手势。她也抬起手,却在转身时,将拓跋兰图给的银哨悄悄塞进了马鞍袋。
夜路难行,队伍行至黑风峡时,忽然听见狼群嚎叫。沈砚握紧佩刀,忽然勒住缰绳:”萧将军,前面有炊烟!"火光中,隐约可见数百顶帐篷,帐篷外走动的人穿着大楚军服,却戴着漠北的狼首巾。
"是李崇的私兵。"萧清欢低声道,手按上剑柄。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着她耳畔飞过。沈砚立即护在她身前,却见对面阵营中走出一人,身着李崇李崇私兵的铠甲——正是李崇的贴身侍卫统领,王诚。
”萧将军深夜赶路,可是想家了?"王诚抬手示意,身后士兵推出几个被绑的人,竟是潼关的军医和几个小校,“他们说,将军抗旨是为了谋反,还私通漠北公主......"他忽然露出狰狞的笑,”太子有令,若将军执迷不悟,就得格杀。"
萧清欢只觉心口剧痛。楚翎真的信了李崇的谗言?她望向王诚身后的士兵,发现他们腰间都挂着丞相府的腰牌。原来李崇早已将太子近卫换成了自己的人,楚翎怕是已被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