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谢津渡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心脏怦怦乱跳,指尖发麻,连膝盖都在发抖。
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场暗藏试探的逗弄。
始作俑者此刻站在床边,漂亮的眼睛里盛满嘲讽。
周景仪在等他露出马脚……
她还是像六年前一样讨厌他吗?谢津渡心头漫上一阵苦涩尖锐的刺痛,久久难以平息。
周景仪没在他脸上捕捉到异样表情,稍感遗憾。看样子,他是真的失忆了。
手机进了通电话。
她背靠床沿,点下接听键。
听筒漏音,谢津渡不无意外地听到了一句:sweetie(甜心)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男人,说话暧昧,似乎她的男朋友。
两人约好今天晚上六点碰面。
周景仪笑意吟吟,侧脸像一株盛放的春桃。
以前她也这样对待过他,她会甜甜地喊他谢津渡,还会冲他撒娇。
现在不一样了,她把笑容分给了别的男人。
嫉妒如同炭火炙烤着他的心。
倘若周景仪现在回头,就会看到男人幽暗晦涩的双目和扭曲的面部肌肉。
不,不能让她走,不能,绝对不能……
任何人都不配得到她的笑。
周景仪并未察觉异样,今天得见三位合作商,又是忙碌的一天。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了,她低头将手机丢进包里,正欲转身道别——
手臂被人从身后一把握住,力道巨大,难以挣脱。
周景仪将他此刻的怪异举动归因于失忆。
“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游走在外的理智骤然回归。
他忙松开她,垂下脖颈,连声道歉,像个犯了错的三岁小孩。
周景仪看着他手背上翘起的输液针和额头上包裹着的绷带,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他现在是个病人,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病人。
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摆在那里,她到底心软下来。
“手给我。”她说。
谢津渡犹犹豫豫探出指尖,被她一把握进手里。
女孩细软温热的指腹在手背,压了压,翘起的针被她平整着贴好。
手不疼了,他看着她,吞咽着嗓子,问:“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句?”她声音很轻,仿佛并不在意。
“你是我老婆。”他重复这句话时耳朵红了。
周景仪没抬头,笑了一声:“当然是骗你的。”
“那我是谁?”
她将他右手朝上翻折过来,一笔一划地写给他看,并说:“这是你的名字,谢津渡。”
掌心很痒,麻酥酥的,他不敢也舍不得把手移开,稍一垂眉,目光落在她洁白的颈项上,她身上好香,好想再离得近一点。
身体正以某种诡异的方式变化着,肌肉一寸寸僵硬绷紧。
“你是我曾经的好朋友。”
“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几年前闹掰了。
周景仪松开他的手,放在被子上。
“那你……那你还会再来吗?”他单手扶额,极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
“你乖一点,我就来看你。”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再不走要迟到了。
高跟鞋声远去,病房再度安静下来。
没有她的世界,像一座灰白坍圮的坟墓。
谢津渡僵坐在那里,怅然盯着空掉的手心,脑中不断循环着她刚刚的话。
老婆……
他的老婆……
她说,她是他的老婆。
这句话有六年没听过了。
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不可能,他依旧觉得甜蜜,每每想起这句,大脑就有种缺氧感,幸福的发晕。
小时候,周家和谢家关系亲近,门第相当,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