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看云,声音轻柔,如同天边的云,“他裴珩杀人放火,又有什么好稀奇呢?”
慕亭云右拳按在胸口,闻言眼神里满是挣扎:啊?
正当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嘈杂声,吵得他们在后院都能听见几分。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一路往外走,路过正厅时,发现这里的人已经都离开了。旁边的衙役解释道:“大人容禀,有人敲了鸣冤鼓,其他几位大人都已经去前面衙门设厅了。”
敲鸣冤鼓何至于有如此动静?二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前面发生了变故,紧步超前走去。
到了前面一看,门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设厅正中间跪着一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是在转运司署衙门前跪着烧纸钱的老刘头。
他右手边的地上赫然是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已经有些腐烂,面部已不可认,尸身上半腐烂的衣物满是泥土,就这样毫无遮挡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整个设厅散发着一股腐败和泥土混合的味道,诸人的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看。老刘头哭得肝肠寸断,有几次气喘不上来的时候,慕亭云都要以为他会昏过去。
老刘头敲得登闻鼓,引来了很多百姓,都聚在门口,吵吵嚷嚷,沸反盈天。
“你来说,这怎么回事?”老刘头左边跪着那个刚刚陪他烧纸的中年男人,立耕见老刘头说不出来话,便问此人。
这人一看也是懵的,前几句话有点颠三倒四,说着说着就清楚了:“梅林,尸体!啊,老刘头闺女,我们在梅林发现了老刘头闺女的尸身。”
“梅林在哪?”
“转运司衙署后面。”
他不说这句话,堂上众人基本也猜出来了,因为外面的百姓口中都在怒骂:
“裴珩,杀人犯!”
“杀人偿命!”
衙役试图驱散那些百姓,都没能成功。正如慕亭云所说,朔州民风彪悍。推推搡搡之间,马上就有了起火的苗头。孙立耕大喝一声:“都安分点,不然统统抓起来!”
衙役们将各自手中的杀威棒头尾相接,组成两条长长的驱赶线,这才为诸人开了前往梅林的路。
梅林的花还开着,幽幽的花香混杂这泥土腐烂的味道,在这样的初春,让人心中不安。
衙役们手中的驱赶线不敢放下来,因为百姓们也跟着过来了,此时群情激奋、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将他们心中的罪人处之而后快。
梅林中间有一个浅浅的土坑,这应该就是埋着老刘头闺女尸身的地方。
“他怎么发现尸体的?”孙提刑问那个中年男人,老刘头只顾着哭嚎,根本没法说话。
“那会老刘头在府前烧纸。烧完了以后,他说要来这府后头也烧一遍。我看他踉踉跄跄,怕他摔着,就跟他一块过来了。到了这梅林,刚烧了没一会,就看见这里有个东西晃眼。”他指着一棵梅树根。
“我跑过来一看,居然是个金镯子。我还道是我运气好,老刘头忽然看见那镯子,人就跟疯了一样。他一把抢过了镯子,疯了一样地刨土。我一见他那模样,心里就觉得不好,跟他一块把土挖开,哪知就看见具尸体。”
老刘头年过四十才得一女,甚是偏宠。打小就要什么给什么。闺女要个金镯子,他把自己的家底都掏空。闺女要去春意楼,闹得厉害,老刘头原本也不同意,得了知州大人亲口保证,这才将人送去。不过仍然不放心,隔三差五就要去看望。
孙提刑沉吟着,观察那个土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土坑太浅了,”大理寺少卿夏时远道,招手叫来几个衙役,“继续挖下去。”
慕亭云心道,难不成这下面还有尸体不成?他看向赵归梦,想知道师姐的想法,却发现赵归梦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仿佛神游天外。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边站着的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他才从外地调回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