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哪怕他拼命宠幸妃子,可妃子们就是怀不上,他又能怎么办?
况且,已经四十四岁的他,明显可以察觉到自己在绵延子嗣一事上有些力不从心。
赵祯一叹,拎起一份新的奏折。
无子归无子,日子总是得继续,该处理的奏折一份也不能少。
“韩卿?”
看清楚署名上是韩章,赵祯一怔,不禁认真的阅读起来。
奏折时而谈一谈任职知州的治政日常,时而追忆往昔之事,谈皇帝力排众议,引一位三十多岁的读书人位列台阁,时而谈一谈心中悲苦不安,仕途不顺之累。
信的内容一点也不晦涩,非常浅显直白。
要说优点,那无疑是胜在真诚,情感真挚!
一句句简单的话,表述的都是真情实意,隐含的都是忠君爱国之心。
一遍读完,赵祯端坐龙椅,怔怔出神。
庙堂之上,宦海沉浮,六部尚书都常常换人。
然而,在赵祯心中,还是有几人与其他臣子不同。
其中之一,就有韩章!
一则,君臣二人年纪相仿。
两人年岁上下相差不到两岁,他虽是十二岁登基,但尚有先太后垂帘听政,真正掌权的时间,也得二十多岁。
正好,韩章就是那段时间中的进士。
虽是君臣,但年纪相仿,未免多了些欣赏。
二则,韩章是太子中允起家。
说是太子,更多的却是辅助皇帝。
三则,韩章是他真正意义上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无论是范仲淹、富弼,亦或是晏殊、章得象等人,几乎都是先帝时期的人,受过先帝简拔。
他登基的前十年,太后垂帘听政,能臣几乎都受过先太后的简拔。
唯有韩章,是他掌权后一步一步精心培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物。
从进士及第,到太子中允,一州知州,封疆大吏,一步一步以至于位列台阁,治政天下。
当然,成因君王,败也君王。
最终也是因为他对于新政摇摆不定的态度,致使韩章遭到贬谪,仕途落魄。
半响,赵祯一叹,喃喃自语道:“新政之事,竟已是过了六年啊!”
“曾经而立之年意气风发的阁老,都熬了成老头子。”
赵祯是个怀旧的人。
特别是子嗣夭折,他就越发喜欢怀旧,畅想要是子嗣没有夭折,究竟会是何等的美好。
奏折阅毕,沉吟了一会儿,赵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无子的皇帝,最在意的就是身后之名。
只因皇帝都是得上史书的人物,要是身后之名出了差错,那就得承担千载骂名。
而启用韩章这样一手简拔起来的可靠旧臣,暂且不论他是否也会劝谏立嗣,起码在维护身后之名方面,会多一分保障。
就在这时,一紫衣太监匆匆走进殿内,报道:“陛下,左佥都御史江大人、太常寺卿海大人求见。”
“哦?”赵祯微微挑眉,“来得倒是挺巧。”
奏折中,韩章浓墨说到过“韩门立雪”的佳话,赵祯自然也知道了几家人的关系。
以师徒二人为核心,清流海氏、御史江氏、韩系韩氏三者相连,利益相干。
这倒也不奇怪。
宦海沉浮,师徒关系很是稳固常见。
要是真论起来,师徒一系,相互关系着身家性命,说是堪比父子也不夸张。
而韩章与江昭二人,韩章几乎是一手拉扯徒弟长大,更是尤为特殊。
徒儿徒儿,徒就是儿。
一如韩章、王尧臣,都是晏殊的弟子,师承一系,并化作派系。
不过,有派系也不稀奇。
有人就肯定有立场、有亲疏,也就肯定有抱团,哪怕是清流御史,也都有立场派系,反倒是没有派系,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