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闻声看向这位才将新官上任,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涩郎君:“我们不过是想为方外宫的少宫主改命,令她死而复生。”
崔绝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人死才知珍惜,那她活着的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呢!我们这里只有孟婆汤,没有后悔药!”
仲容显然被这话惹得十分不悦,说实话,这十二年他们方外宫遣人来了幽冥上百次,可每一次都被冥官不着痕迹的拒了回去。
今日更是倒了血霉,碰上白帝在此。
“若想留着命回去,那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楚扶昀平淡低沉的嗓音冷冷响起,听不出半点儿情绪,可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无边恐惧。
“十二年前,她在方外宫,经历了什么。”
……
天色已晚,阴云欺城。
另一边,暮兮晚被长嬴强行带离了森罗殿后,师徒二人藏进了枉死城中一间临街酒家,长嬴见她心情不算太好,替她点了一壶阴酒。
“师父。”暮兮晚有几分心不在焉,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落,“我是不是,从没对您说过,我是怎样死的?”
长嬴看着她,叹气道:“唉呀,丫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还提它做什么嘛。”
毕竟是痛苦又不甘的记忆,每次回想,都会是一次伤害。
暮兮晚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也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说。
最后,她平静道:“我是被烧死的。”
说得轻描淡写,听上去,像在讲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长嬴神情一变。
“我在方外宫的时候……有一位师兄,名叫袁涣轩,虽然他与我并不师出同门,但他确实对我不错,我也一直都颇为亲近他。”
“而太师仲容,便是我这位师兄手下的谋臣之一。”
“后来因为方外宫与帝微垣之间的利益交织,我与楚扶昀的仙姻成了板上钉钉的一桩事,为此,我师兄虽发了火,但到底还是将我送去了帝微垣。”
暮兮晚低眸,眼睫微微颤抖。
“在帝微垣,我与楚扶昀之间的相处并不算太好……嗯,现在想来,是因为我与他性格,脾气,观念都截然不同,总之,我们因此生了不少矛盾。”
“十二年前,我与楚扶昀吵了一架后,为了一些紧要事,趁着他平乱而出兵之际,偷偷回了一次方外宫。”
“然后,我就被我师兄囚禁起来了。”
讲述这些时,暮兮晚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实际上,她对死亡那天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袁涣轩将她囚禁在方外宫的地牢中,四面设了禁制阵法,她身着霞衣,头发却凌乱了,手脚被缚了枷锁,六经十二脉的法力皆被封了个一干二净,动弹不得。
无穷黑暗将她笼罩,犹如深渊。
“乖一点,阿晚。”
仙人冷冷叩玉的嗓音传来,袁涣轩半跪在她身前,抬手掐住她的下颌。
暮兮晚被迫仰起头看着这位曾经呵护自己的师兄,她神思混沌,又疲又倦,可却咬牙集中着精神,哪怕狼狈到这个地步,也不想在这个人面前示弱。
“你聪慧,耀眼,本该成为方外宫对付帝微垣的一张底牌,可你不够果决,不够狠心,在帝微垣百年,也没能做到杀了楚扶昀。”
“以至于,还让你生了背叛我的心思。”
背叛?
她哪里背叛他了?
暮兮晚唇畔止不住地发抖,似乎拼了命想说话,可身体被下了法术,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是方外宫的少宫主,她属于千洲,这两点没有一日忘却过,也从未想过背叛。
“也罢,我不难为你,楚扶昀除不掉也算了。”袁涣轩端详着她如今脆弱狼狈,足以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笑了,“我怎么舍得怪你呢,只是在外面玩儿够了,该回来了。”
他说着,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