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珪眸光微垂:“若是她在朝中的能臣真有手腕与忠心呢?”崔浩答道:“永安继位不久就已亲征,来不及监督着杀光司马氏的所有人,这就是南方世家的机会。他们只需要有一个名头,就能聚集在一起,也远比永安的臣子有叫板的底气。两方至少也能相持不下,只需要大王再为他们一“推一把手!”
这不是让他强行将人力用来投入攻破洛阳险关的战役之中,而是起码要对外展示出一个信号,这场争夺洛阳的战役还未结束。若是南方士族要趁机做些什么,就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老乌龟在搞什么东西?“刘义明皱着眉头,听着斥候送回来的战报。按说她向北方出兵袭扰,只是为了干扰拓跋珪的判断,若是他有意拦阻陛下护送兖豫流民入洛,便由她先拖住对方的脚步。寒冬腊月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也正合适她作为一路来去如风的偏师保全自家的队伍,顺便练一练本事。若能趁着拓跋珪熬不住退兵,在后头给乌龟屁.股来上一刀,那就更有意思了。
谁知道她只小规模地和魏军交手过两次,就已发觉,原本后退往太行山方向的魏军又掉头重来了!
“不是吧…他们要来送死?"刘义明自觉自己是个粗人,都做不出这么草率的决定。听陛下还有天幕说,那拓跋珪怎么都得算是个年少成名的明主,更不应该这么荒唐。
“校尉,您还是先别担心他们是不是来送死了。"报信的小卒包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了一双眼睛,打断了刘义明的沉思,“先担心担心咱们要怎么退吧。”若是魏军再度南下,意图将战线重新推到以黄河为界。麻烦的就是他们了!之前的两次交手一定已经让敌军注意到了这一支队伍,接下来不会只是小打小闹了。
魏国的战马精良,若是不及时撤离,被后方追上,没有什么好结果!刘义明当即下令:“让一半人先走,回去给陛下报信,另外一半随我走。她退可以,也不是非要打出个将军的名头,才算对得起陛下的信任,但若是弄不明白魏军到底有多少人马要真正压向洛阳就走,洛阳这边就被动了。“把好马留下,一人双骑,若要撤离也容易些。”士卒当即跟随着刘义明展开了行动。
但当她试图绕后去窥探魏军行踪的时候却发觉,这件事远比她先前预想的要困难太多了!
此时黄河流域的风雪虽大,对于曾经生活在漠北草原上的鲜卑人来说,最多就只能算是寒冬之前的调剂,远比她那些勉强抗冻的士卒耐受得多。不仅如此,他们一直在追踪刘义明的这一路应军,一点都没有将蚊子腿放走的意思。
“他们不是应该去打洛阳吗?"刘义明策马狂奔,心中的狐疑已越来越重,但还没绕过来那个弯,也就只是疑惑而已。一支应该将重心全放在洛阳的兵马,为什么要用接近五倍的兵力来围剿她?这绝不是因为她手中的黑槊是从鲜卑将领公孙兰的尸体上得来的,对于魏军来说,手持黑槊的刘义明就如同是拿着个斗牛的红布,向他们发出挑衅。必然…不只是这样的原因。
那负责追踪一路的将领也不是等闲之辈,更是让她在两次一触即分的交战中吃了不小的亏。
若不是她以一支抓枪击断了来人的军旗,赢得了片刻的喘息机会,恐怕她和同行的士卒已经变成别人的俘虏了。
但当她回头向着身后看去,瞧见士卒各个疲惫的表情,心中又是五味杂陈。她心中估量了一番敌军此刻大略的方位,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走!'“她往北边王屋山方向撤了?“李栗眼中闪过了一道凶光,又旋即变成了冷笑,“这和上门送死有什么区别!”
反正此次大王听从了崔浩的安排,只是做出了佯攻洛阳的表现,并不需要士卒真去寻找黄河结冰的位置,意图渡过黄河强攻洛阳,也就自然不需要他们这些将领各自备战。
又因他和崔浩先前当面争执,拓跋珪干脆给李栗分了个清扫前路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