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剩两只鸡,用大料酱油卤了,留着晚上卖。掌柜的给丰庆楼众人规定几荤几素。
以前客人走后厨子不想做饭,洗菜工不想洗菜,就看看厨房有什么,厨子一锅炖或者两锅出,众人想吃什么盛什么,如今只能吃那几样。饶是比以前吃的好,此举也叫众人不满。
然而掌柜的是皇帝的人,不满也得忍着。何况这些事告到官府,厨子和伙计也不占理。
再说今日,店里正忙,掌柜的随手点两个伙计,给他们五百钱,叫他们去仁和楼买小鸡炖菜。伙计忙得晕头转向,能想到拿食盒就已经很好,哪还记得换衣服。
丰庆楼前店和后厨都有个管事的,前店管事看到俩人回来就说他给掌柜的送去,都等急了。走近一看食盒上的字,管事脸色惊变,尴尬到险些抠出一座丰庆楼。俩伙计不明所以,管事的感觉要是说实话,他俩这个月月钱就没了。管事就叫他俩忙别的去。
管事找个没人的包间把菜拿出来,挑两个伙计端炖菜,他端着两盘油炸鸡胸肉,一起送去后厨。
是以丰庆楼新掌柜的对此毫不知情。
因为丰庆楼和仁和楼离得近,两边食客有一半重叠,又有许多食客吃不到便宜的虎皮鸡爪心中不快,故意替丰庆楼扬名。不过五日,丰庆楼伙计拿着丰庆楼特有的食盒去仁和楼买菜一事就传遍东市。菜贩子都听说了。
几日后,朦朦胧胧的清晨,林知了带着采买去市场,给仁和楼送炭的小贩一见着她就问:“林掌柜,听说丰庆楼新掌柜叫伙计去你店里买菜,真的假的?我还听说伙计连衣服都没换,拎的还是丰庆楼平日里给人送菜的食盒?”林知了:“我也听说了。不过当时店里人太多,我没留意。”仁和楼晌午多么繁忙,东市的商户有所耳闻。早上辰时左右也不遑多让。小贩闻言信以为真:“太可惜了!”
林知了点头:“下次我一定睁大眼!”
“还有下次?!"小贩震惊。
林知了:“谁知道呢。兴许还有。”
小贩一想到丰庆楼新掌柜的那么蠢,兴许真有乐子,瞬间决定日后隔三差五就去仁和楼吃饭,说不定可以碰个正着。殊不知等着看乐子的不止他一个。
过了几日,此事传到太子小舅子耳朵里,那位李公子吃够了家里饭菜,亦或者上午在外面忙碌不想回家,就带着奴仆或者友人光顾仁和楼。然后林知了发现只要有人拎着食盒进来,就有一半以上食客不约而同地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林知了见状是无语又想笑。
亏她原先还担心丰庆楼新掌柜人蠢又爱折腾,比如真降低菜价同她抢生意。看在近日因为丰庆楼闹出的笑料,仁和楼的食客不少反增的份上,林知了决定以后多帮丰庆楼新掌柜说好话,适当的时候也可以为他找补几句,称赞他厂句。
否则把他逼得干不下去,换个人掌管丰庆楼,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她始料不及的幺蛾子。
是以当申时左右客人离开后店门关上,林飞奴拉着林知了的手臂问:“今天的客人有一半是等着看丰庆楼笑料的吧?"林知了的回答是,“马有失蹄!谁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别盯着人家一点过失不放。我们在这里嘲笑人家,兴许人家已经全楼大调整。”
少年以己度人,发生这么大的事不整顿都邪门,“好可惜,以后看不到了。”
林知了:“重点错了!”
少年点头:“我知道,重点是我们要吸取教训,不可以犯同样的错误。如果我们因此只顾得嘲笑别人,忘记做好自己的事,明日被嘲笑的就是我们!”林知了看向收拾碗筷和灶台的伙计厨子,“听见了吧?”伙计和厨子心里后怕,险些因为这些日子丰庆楼的笑料而得意忘形。坐在柜台后面穿铜钱的薛理忍不住瞥一眼林知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前一刻跟他嘀咕“捧杀"的人不是她。
明明没当过官,怎么比许多官场老滑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