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下急的是齐王了,原本好容易憋出来的正经又消失无踪。他才不听姚玉珠的气话,赶忙下了马,一跃上了马车。
明蕴之听着外头的动静,轻笑了笑。
收回目光,正好对上裴或那道沉静的目光,瞧见她看过来,那目光并未收回,反而越发坦荡直白,静静地瞧着。
“妾身脸上有东西?"明蕴之从小柜中拿出铜镜,仔细照了照,又看向裴或:"殿下?”
裴或收回目光,将叠好的毛毯撑开,盖在她身上:“路很长,可以先睡会儿。”
往后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多,早在出行前,他就让匠人将马车都改了改。里头除了原先就有的小桌和暖炉,还加了放置日用器具、首饰的橱柜。除此之外,坐的地方也被加宽加长,放上软垫和毯子,便能供人躺倒睡下,柔软舒适。明蕴之盖上毯子,见裴或独独坐在一侧,犹豫了会儿,道:“殿下也坐过来吧。”
靠在一起,比分散坐着暖和些。
她让了让位置,裴或脱下厚重的大氅,坐到了她身边,挨在一起,盖上那不大的毛毯。
“殿下,"夏松在车外禀报:“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裴或:“出发。”
“是!”
夏松去下了令,没过多久,车队缓缓启程,往东行驶。马车微微晃动,明蕴之轻轻掀起车帘,往外看去。车外是冬末初春之景,身后巍峨宏伟的城墙守卫着繁华的都城,周遭来往的百姓或挑着货物,或好奇地打量着车队。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思绪,她看着远不同于宫中的民生百态,忽觉轻快,连空气都分外清新。
裴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那城墙之上。“你在那处,送行过孤两次。”
明蕴之转首:"嗯?”
她看着那城墙,没想起来:“三年前殿下去幽州整顿军务时妾身送过殿下,还有一次是……?”
“你我刚定下婚约那年。”
裴或:“孤随军出征,回首瞧见你站在城墙上。”明蕴之怔怔地看他一眼,忆起了那日。
她为了太子选妃一事来到京城,顺利被选为太子妃。不过几日,便得到太子即将出征的消息。
那时年幼,不懂那些皇家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那位只见过一面的俊俏郎君将要去打仗,听嬷嬷说边疆危险,很有可能回不来了。小小的她忧愁万分,直到她站在城墙上,看到那少年身着铠甲的身影。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后来明白此事,联系起来,才知那时事态险峻。想到那场战事,明蕴之微微侧眼,很难忽视裴或耳侧那道长长的疤痕。她靠在软枕上,问:“殿下当时可想了些什么?”裴或那时也有十五,更何况是自请上战场,自然比还懵懂的她知晓前路之艰。
裴或看她半躺着的侧颜,道:“在想,那日风很大,别给未来的太子妃吹下来了。”
“………“明蕴之坐起身来:“殿下!”
她认认真真和他聊天,裴或学什么不好,学齐王的插科打诨?裴或:“当真。”
明蕴之闭上双眼,将毛毯往上一扯,不跟他说话了。窗外寒风吹拂,车中却暖意融融。裴或轻笑着斟了杯茶,敛眸喝下。那时,他想。
这么小的一个娘子,可受的住城墙上的风?再想远些,便是……他死讯传来的时候,她可会记得他的样子?少年的思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便散作云烟,一心奔赴战场。
可许多次临危之际,他仍旧会想起那个只见过寥寥两面的益州小娘子。直到很久以后的现在,他才明白。
或许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很在意她了。
马车行了半日,停下修整。
此行虽也是公务,但不似行军那等急速,明蕴之下车和姚玉珠在山间走了会儿,回来时,才发现沈怀璋也在。
工部随行的七八个官员里,他算得上是最显眼的。老远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