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半边狰狞的侧脸,面目全非的脸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爬出的凶煞阎罗,整个人者都冒着一股森森鬼气。
庄天禄面色发白,哆哆嗦嗦:“你是何人?我们有何仇怨,我的人呢?”那人轻轻擦拭着剑上滴落的血迹,声音沙哑。“死了。”
比雪花还轻的两个字击溃了庄家大郎的心,他彻底倒下,也晕死过去。肥胖的身子倒在桌案上,将桌案带翻,笔墨纸砚全都翻了下来,一片狼藉。“都……"庄天禄声音虚到发不出声,勉强控制着抖如筛糠般的身子:“都列了?”
他庄家花了大价钱养的那么多护卫死士,就死了?就这么……死了?!“你究竟是谁!有何仇怨不能好好商量,你要钱,还是要官位?我都可以给你!……还是,你是听谁指使来的,他给你多少银子,我出两……不,十倍!”庄天禄连滚带爬,好不狼狈。
来人擦净了剑上的血,终于抬眼,将目光落在这个臃肿发虚的身子上。“一别数年,庄老狗,别来无恙否?”
沙哑的声音宛如破旧的风箱,仿佛被烟熏火燎过一般。庄天禄蓦地想到了什么,眼睛紧盯着男人的脸颊,虽满面疤痕,面目全非,却也能看出五官的英投硬朗,像极了……
“一一你没死!”
庄天禄好像被什么掐紧了脖子,呼吸困难起来:“你竞然没死,你竟然活到了现在,你……不可能,不可能!”
当年之事,是庄家老太爷临死前托付他和庄太后的最后一件事。那时他已预感不好,活不了多久,大周又因着战事,朝廷亲近娄家是板上钉钉之事,于是他拖着病体,硬是将一切嘱咐清楚,才撒手咽气。一一怎会有漏网之鱼!
庄天禄头昏眼花,虚脱中被人拽住了衣领,冰冷的长剑轻轻划过他的面颊,将他冰得一激灵,两眼一翻,正要晕倒,又被刺骨的疼痛逼得生生醒了过来“当年的事不是我一人所为,你要寻仇,也不该来找我,"庄天禄不住求饶:“你放过我,放过我……”
他被抓住头发,狠狠摔倒在地上,拖出了庭院。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肥胖身躯毫无挣扎之力,一路被拖行至庄府的祠堂。祠堂的门被重重踹开,逐渐黑沉的夜色里,供奉着庄家数位祖先牌位的祠堂显得格外阴沉。
庄天禄被男人重重扔下,砸至供桌上,数个牌位轰然掉落在地。男人随手抓起一块,塞至他口中,慢条斯理:“一百三十七条人命……不知你这身子,受不受得住一百三十七刀?”
庄氏祖先的牌位拍在他肥肿的脸上,啪啪作响。在庄天禄彻底痛晕过去之前,男人站起身来,吹燃了火折子。
“唰”地一声,火光冲天。
傍晚落了雪,寒风凛冽,明蕴之早早便歇下了。临华殿中暖融融的,睡到不知几更,明蕴之被闷醒了。她口中发干,微微睁眼,身旁的人不见了踪影,被窝也凉透了。明蕴之轻手轻脚地起来喝了茶,披上衣裳,推开了内殿的门。在外头守夜的青芜被惊醒,迷糊着道:“娘娘怎么起身了?”“殿下呢?”
明蕴之问。
青芜一脸迷茫:“殿下不在殿中么?”
明蕴之摇了摇头:“我去瞧瞧。”
因着年节,朝休数日,初六便要继续开始上朝。她心里明白,庄家的事拖了这么久,明日,也该是宣判的时候了。
刚踏出殿门,便见庭院中那棵梧桐树下,明灭着些许火光。身形疏冷的男人立于一旁,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扔了下去。火光盛了一瞬,又恢复至先前的模样,吞噬着寒气。
“娘娘……青芜看向明蕴之。
“下去歇着吧,"明蕴之淡声道:“不必跟上。”庭院空荡,原本裴吃居住的小窝因为天寒,暂且放置,裴吃也被转移至暖阁中好生将养着。
明蕴之拢了拢衣衫,上前几步,道:“殿下在此做什么?”裴或从她出门便听得了声响。转身,瞧见她衣着单薄,只披了件外衫,眉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