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方才湿透的斗篷被他抱在怀里,露出被烟火熏黑的衣衫。他慢悠悠地理了理袖口,颇有些深藏功与名的意味。姚韫知沉默地打量了他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任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任九思挑眉,“夫人这是要赏我一杯热茶,还是要向我兴师问罪?”姚韫知未作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任九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罢了,夫人既然有心相邀,我总不好拂了您的美意。”
说罢,他轻轻一笑,迈步跟了上去。
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姚韫知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他。火场的焦灼气息仍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烟尘与灰烬的味道。姚韫知目光微沉,开门见山地问:“任公子,这场火……该不会是你放的吧?”
任九思闻言,眨了眨眼,“是又如何?”
姚韫知没想到任九思承认得如此干脆,脸色遽然一变。“当真是你?”
她的手不自觉地扣紧,目光紧紧胶在他的脸上,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捕捉一丝戏谑之外的情绪。
可任九思仍旧笑得轻描淡写。
姚韫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冷然,“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张允承?”
“夫人有什么证据吗?"任九思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玩笑,勾起唇角道,“况且,我连魏王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那个草包夫君?”他轻描淡写地问,仿佛在等她发怒。
姚韫知果然被激怒了。
她抬手便是一巴掌。
然而任九思早有防备,在她出手的刹那,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拽,将她狠狠扯进自己怀里。
姚韫知猝不及防,身子撞进他胸膛。
她一惊,正要退开,他却慢条斯理地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覆上她的脸颊,指腹缓缓摩挲,从颧骨一路滑到唇角,动作暖昧至极。“瞧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姚韫知想要偏头躲避,可他掌心微微用力,就将她牢牢钳住,半点逃脱不得。
任九思眼尾微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眼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将双目染上了妖治的红色。
他拇指轻佻地碾过她的眉心,低声道:“夫人这般美貌,若总皱着眉,可就不好看了。”
那语气像极了风月场中惯哄人的腔调。
对那些太太小姐而言,也许十分受用。
可无论是言怀序,还是张允承,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轻佻的话。毫无预兆地,姚韫知脑海中闪过一些不相干的念头一一这个男人,究竟还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你放开我。”
她声音轻颤,连她自己都未察觉,那语气中竞掺杂着了一丝没来由的气恼。任九思的指腹在她唇上停留片刻,继而缓缓滑向下颌,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掌心稳稳扣住她的后颈。
“比起你夫君,夫人还是更喜欢我,是不是?”他贴着她的耳侧,低笑道:“承认吧,夫人,你先前同我亲吻时,分明也是动了情的。”
话音落下,姚韫知猛地挣脱他的桎梏,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这一掌清脆响亮,任九思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被磕破,渗出淡淡的血丝。
他缓缓转过头,用指腹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笑得更加轻狂。“夫人打得真疼,"他舔了舔嘴角,眼神危险至极,“不过……小人很喜欢。”姚韫知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怕遭报应吗?”
下一瞬,任九思忽然俯身,桃花眼半眯着,声音低哑。“我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就喜欢偷听人家夫妻的墙角,“他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和他上床,我就不会只是放火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