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橘子捧在手心,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柴擦亮,点燃了里头藏着的一块小小的蜡烛。柔和的火光透过镂空的花纹晕染开来,将屋内映得温暖而明亮。
“韫知,”张允承轻唤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我原是准备再雕一个更漂亮的给你,没想到你提早回来了,只好先把这个拿出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张允承将灯递到姚韫知手边,却不想姚韫知下意识缩回手,想要避开他的触碰。摇晃的火焰不慎烫到了他的手背,橘子灯没有拿稳,“砰”一声从他手里滑落,滚到了姚韫知脚边。
蜡烛的火光瞬间熄灭,墙上摇曳的蔷薇花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允承连忙弯下腰,捡起那只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橘子灯,窘迫道:“我……我再重新做一只给你。”
“允承,”姚韫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疲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安置吧。”
她没给张允承开口的机会,径直走出了房门。
倒是云初回头望了张允承一眼,见他可怜,有些于心不忍,正要出言劝和几句,姚韫知却先她开口道:“云初,你今日都同允承说了什么?”
“没……没有啊,”云初下意识否认,可等到话说出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改口道,“奴只是同大人说,在我们的家乡有一个传统,把愿望写下来封进烛蜡里点燃,让水灯逐水而流。灯漂得越远,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你还说了什么?”
“奴还说夫人未出阁的时候,每年上元灯节,都会去河边放水灯。夫人先前的闺房里也攒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灯,都够开个灯笼铺子了。”
“还有呢?”
云初摇了摇头,“别的就没什么了。”
姚韫知道:“以后不要这么多话了。”
云初颔首道:“奴遵命。”
廊道两旁的灯笼摇曳,在她的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像透过无边夜色看向了更遥远的过去。
很多年以前,也曾有人为她点了满湖的水灯。那一夜,整片月行河明亮如白昼,星星点点的灯光铺散在水面,像极了倒泻的银河。
她闭着眼睛,许了好多好多愿望。可是,那些水灯没有漂得太远,不一会儿就停在了河岸边。
后来,听老人们说,心愿太多,太沉,水灯是载不住的。
她想,或许是天神怪她太贪心了,所以她的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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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姚韫知去向张老夫人请安,晨昏定省一向准时的张允承却迟迟没有出现。她问过了张老夫人身边的朱妈妈才知道,张允承昨夜吃柑橘吃积了食,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姚韫知端着茶,服侍张老夫人漱完了口,又从侍女手中接过姜黄色的牡丹团纹长袄,捧到她跟前,伺候她穿衣。
张老夫人却一直没有伸手,反而觑着姚韫知,明知故问道:“允承今早怎的没来向我请安?”
姚韫知答:“允承吃坏了东西,现下还在房里歇息。”
“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不是,是……”姚韫知也替张允承觉得难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朱妈妈替她解释道:“昨日主簿散衙时,碰到了一个卖柑橘的老妪,主簿瞧她可怜,便买下她几车的柑橘回来分给下人们吃。主簿自己也吃了些,许是伤了胃。”
张老夫人看向朱妈妈,阴沉着脸道:“连你都知道允承脾胃虚弱,不能吃生冷的食物。可有些做妻子的,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丈夫身上,我倒不知她成日里都在忙些什么。”
姚韫知自然听出她在含沙射影,可眼下她还不想同张老夫人起争执,于是低眉垂目地回道:“母亲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以后定会多加留意。”
她手中还捧着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