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在经历了一连串变故后变得深沉许多,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殿前,他忽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牌匾上那几个笔走龙蛇但是看不清内容的毛笔字。
“这是刘颜开前辈的墨宝。”花向晚也仰起头,陪他欣赏了一刻钟,渐入佳境,只觉得糊了满脑袋浆糊,好像这里的每一笔、每一划都蓄着一道剑气,连贯起来就是一整套剑招,眼前顿时银光乱闪,促成光怪陆离的影像。
虚虚实实,形意缥缈。水流花开,包罗万象。清漪深谷,信手拈来。如不可执,如将有闻。
她不知不觉流了一身汗,那剑意仿佛就在周身飞旋,与她的皮肤不过三寸远,而执剑者,泡泡袖、散花裙、蝴蝶簪,正是幼年时期的她自己。须臾之间,幼年时习剑的朝朝暮暮又重新经历过,她似乎马上要抓住什么,却不小心放跑了。
奇怪,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她凑到花无垠面前:“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看到孤仙步云剑三招以后该怎么使了。
花无垠露出微微的笑容,进入与自己的剑心灵相通的玄妙状态。
“你呢?”她又问苻辛夷。
“看什么?”苻辛夷抄着手臂,莫名其妙地瞥过来。
花向晚震惊了:“你什么都没看到?那你白站这么久,难道是在发呆?”
“我在做心理准备。”苻辛夷说。
“什么心里准备?”刘蓁蓁也很好奇,他这般架势像极了□□老大,等着和别座山头的一把手会晤。
“进花家总坛的准备。”苻辛夷下颌往前一顶,用舌尖硌了硌小虎牙,一个恶劣的笑。
“……公子宽心,我们城主上回与贵城的三位沈公子相谈甚欢。”刘蓁蓁知道此时替他们城主说话没什么说服力,开始摆事实,举例子。
“我是怕我与他相谈不欢。”苻辛夷淡淡地道。
向晚望定他:“你与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天,可曾觉得我们是蛮横无理之徒?”
“……不是。”
“你的目标是金寒,我们的目标也是金寒,算不算同仇敌忾?”
“算,算!”
“那不就得了!”花向晚得到满意的答案,率先抬起脚,“走吧!”
守在台阶前的侍者“咻”地睁大眼,一溜烟跑进殿里,笸着嗓子大喊:“城主,城主!公子和小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