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烤成烟灰色,落在小芍脚下。
道人收了玉箫,将三面法阵合围成一体,牢牢困住小芍,道:
“流殇仙尊必能感知玉笛被焚,得了我讯息,很快便会赶来,且留你一会子性命,好等他来了与你对质,坐实他破戒之罪。”
说罢,走到旁边一棵树下,闭目打起坐来。小芍又气又恨,用尽力气也破不了法阵,越是挣扎就越被困得更紧,稍稍触及便引火烧身,实不敢再有异动,低声骂道:
“昆仑山是徒有虚名,算什么仙家福地,该死的老道欺人太甚,竟敢焚烧流殇的玉箫,比妖兽更令人憎恶,卑劣虚伪,满嘴仁义道德,其实卑劣毫无同门之谊......”
小芍一边咒骂,一边偷偷看那老道,不知他是否仔细听着,只见他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直如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且是个令人嫌恶的胚子。
果然如那道人所说,等了不多时,远处飘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眨眼近了,正是流殇仙尊。他形容略显憔悴,气息有些急促,显然是急着赶路大耗精力。
小芍一望见流殇仙尊,便大声呼喊。流殇亦早就瞧见困在法阵中的小芍,与其四目相对,小芍顿感满腹委屈,止不住地流下泪来,这回是情真意切,急切地盼望着流殇仙尊解救自己。
流殇仙尊对小芍的关切都写在脸上,本欲出手破了法阵,略一迟疑,终是忍住了,从小芍面前越过,径直向树下的道人走去。
小芍见状,心里凉了半截,惊得身子一颤,暗暗打起鼓来:流殇竟不救我,难不成他要弃我不顾么?他必能感知是老道焚烧了玉箫,却不对他出手,那老道到底是什么来历,怎地连流殇都忌惮他?傲娇气焰顿时失了大半,目光随着流殇移转,只低低地唤了声‘流殇’,不再多言。
若那道人所言不虚,此次他引诱流殇仙尊来此问罪,怕是连流殇仙尊都难过这一关,何况小芍小小一个妖灵,小芍只有静观其变,看流殇仙尊如何周旋。
流殇仙尊自是比小芍明白眼前的境况,道人焚箫招引他来前便已预料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最为棘手的是小芍先于自己卷了进来,这样一来,恐难以教她全身而退。
若要论罪,小芍算得上罪魁祸首,但她身为妖灵,本就是为所欲为的性情,要怪就怪自己定力不足,才犯下罪孽,累及于她。
来的路上,流殇仙尊心中一直度量着如何将罪责尽数揽到自己身上,给小芍寻一条生路。忽地想到皓焰,暗暗纠结,当年他被打入七世轮回,或许也是这样的心境。
流殇仙尊走到道人跟前,颔首行礼,道:
“成德道人安好。”
成德道人并没有当即睁开眼,他沉寂着,连一片树叶从他眼前坠落,都没能搅乱他。饶是在寻常时候,流殇仙尊大可不必这样给他留情面,二者各司其职,几乎没有交集,若细究起来,流殇仙尊的资历神职总是高过成德道人。
以往偶有碰面,成德道人都是对流殇仙尊毕恭毕敬的,但这时的局面与以往大不相同,流殇仙尊处于劣势,不得不慎重应对。
流殇仙尊已对成德道人此行的目做出判断,灵兽出逃的事尚未惊动天界,否则成德道人不会等在此处,但总是瞒不住的。成德道人先是把小芍困在阵中,再焚箫招引自己,该是为破情戒之事。他既抓了小芍却没有就地处决,就是要留她为证,做实自己与妖灵生情的事实,让他无从辩驳。
其实,流殇仙尊并未想过在此事上辩驳什么,且他最为担忧的是小芍的安危,真正教他惧怕的是隐藏在成德道人背后的那股力量,一旦深陷囹圄,必会牵连甚广。思及这些,流殇仙尊哪里还去在意成德道人在自己跟前默然无声的狂傲。
成德道人终是睁开眼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