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勉强站起来出了崔括的书房。她呆坐在床上半响,随后惊觉自己未将外衣脱下,便手忙脚乱地将外衣挂上,然后进了被中。
屋中的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木炭的灰烬带着火星往上冒了一串,消失在空气中。
晚意被这轻微的声响吓得浑身一抖,随即又往被子中缩了缩。崔括虽然还未回来,她依旧不敢睁着眼睛,但她睫毛颤动地厉害,只肖稍微一瞧便能发现是在装睡。
晚意直觉心口忽然一阵疼痛,随后喉间翻涌,一口鲜血直直地从口中呕了出来。
心口依然隐隐疼着,她看着被上的血迹,胡乱地擦着,但却好似越擦越多,又流到了身下的锦衾上。
崔括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晚意嘴角带着血迹,双手手臂沾满血却还在胡乱擦锦衾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一幕太过触目惊心,崔括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又急急问道“哪来的血!”
“你别碰我!”
晚意声音嘶哑,喊出的话却又急又响,好似用尽了她仅有的力气。崔括看着眼前的晚意内心揪痛,只当是她不想他碰到血迹才将他推开,于是用了力环抱住她。
却见晚意括住心口,又一口鲜血自口中呕出,这一次沾了他满身,他才惊觉方才床上的血竞都是晚意的。
崔括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极致的慌张与害怕,他手足无措地替晚意擦嘴角,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叫张御医来,叫他来!”
阿福侯在外头原来有些瞌睡,听到崔括的声音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从五岁开始便跟着崔括,十年了,从来没听到他的声音如此慌乱过。不敢怠慢片刻,赶紧跑了出去。
张御医来之前,晚意又呕了两次血,接着便昏了过去。晚意躺在床榻之上,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地像一张白纸,没有丝毫血色。连从前红润的嘴唇,此刻也白地吓人。
张御医也认识崔括许多年,从未见他对什么人什么事如此慌张,整个人紧绷着神经,连动作都显得很不自然。
“阿福匆忙将我拉了来,什么事也没与我说,这是怎么了?”“我夫人……张御医快…快去看”
崔括觉得眼前忽然一黑,说话便也连贯不起来。张御医不由皱眉,崔括向来神情自若,从未见他这副样子,到底是什么了。直到看见躺在床上的晚意,脸色惨白着,简直像一具尸体一般。便也吓了一跳,忙过去搭脉。
气若游丝,好几次几乎都搭不到脉象了…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这突然是怎么了?”说着话,瞥见晚意发上与被中露出一块的血迹,于是掀开了一角寝被,这一看,张御医也唬了一跳,“怎么…怎么这么多血?!这是她吐的?!”张御医看向崔括,却见他脸色也极差,一手扶着桌子,点了点头。“嗨呀,我之前便嘱咐过不要叫她有伤心难过的事,这是心神损伤气血上逆!她原本就身子不好,还未将养好,便又遭此一劫”张御医作为一个医者,心里又气又急,“我把话挑明了吧,医不好了,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说出这番话,张御医一直在晚意床前来回踱步。“思来想去我还是告诉你吧,她怀了身孕,但是脉象极其微弱,大人如此,小的估计也保不住。”
崔括原本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满眼震惊之色。“方才我说的虽然是气话,但是一成生,九成死,能救回来的机会极小。说到这里,张御医叹了一口气,“本来身子要是丰腴一些或许还能抗一抗,但是她这消瘦的样子,怎么她平日里都不吃饭吗?”“……近日我忙于朝中之事……确实不曾过问她的饭食……“阿福”
“公子……
“将平日里…伺候她用饭的丫环直接打死。”阿福眼中显出惊讶之色,自己跟随公子多年,极少有这样打杀下人的时候,除非那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阿福应声后,便要走出房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