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蛎倒是便宜的很。”朝云叹息道“可惜鱼虾不大能裹腹,吃了不抵什么用,过不了一时半刻便饿了。上次出门看到这里的人种稻手法十分粗糙,竞然连耕牛用的都少,只有两三个妇人背着竹篓子插秧,秧苗插的也甚为潦草,即便稻子熟了,大抵也没有多少收成的,完全不似江南水乡的那种精耕细作。”圆娘道“仅仅依靠在外头买粮食吃何时是个尽头,海那边丰收了倒还好说,万一遇上荒年,岛上的百姓岂不是要坐以待毙?既然岛上有地,也有人在种水稻,不如把江南的水稻种植法在这里推广推广,自给自足方是长远之道。”苏轼道“你们说得对!左右我闲着也没事,不如咱们包几亩地来种,给百姓们打个样子。”
众人点头道“好极!好极!”
砚秋将买来的海蛎、芋头等物,按照圆娘的要求一一处理妥当,知雪吹着一旁的小火炉,在炉腔添了几块炭,然后在炉口处支了一个摊轲仔煎的平底的鳌子。
圆娘将砚秋处理好的食材都放在一个干净的陶盆里,又往里和了些薯芋粉浆,添了些盐巴和胡椒粉,将其拌成浓稠的糊状。知雪此时已经将平底鳌子烧热了,圆娘往上面抹了一块猪油,鳌子上传来吡吡的响声,油脂在滚烫的温度炙烤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气。见时机差不多了,圆娘舀了一勺糊糊倒在平底鳌子上,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摊开,尽量使其均匀些,一个鳌子可同时烙三张轲仔煎,韭菜和海蛎子的香气瞬间飘的满屋都是!
六郎和八郎一人端了个小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圆娘的一举一动,甚至馋虫被轲仔煎的香味儿勾出来了,不自觉的吞咽口水。圆娘转头看到砚秋还买了小半桶虾,她笑道“砚秋,去驿长那里换些油,待会儿咱们炸虾饼吃,对了,别忘了带点甜醋回来。”“哎!"砚秋转身出门了!
轲仔煎被煎的两面金黄,圆娘给两个小的一人铲了一碗。六郎和八郎顾不得烫,下手抓着便往嘴里塞,朝云哭笑不得,一人给他们递了一双筷子道“还是大家子呢,不能吃没吃相。”六郎和八郎直接烫的姚牙咧嘴,满屋子乱窜,一边呼气一边大喊道:“这个香!阿姊,我们能不能天天吃这个?”
圆娘笑道“可以呀,你们吃不腻就成。”
“不腻的!怎么都不腻!"六郎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说道,“阿姊,再来一碗!”
苏轼笑道“狼吞虎咽的,你是饕餮吗?”
小饕餮在圆娘的识海里也很着急,它是一口没捞着,生怕阿仔煎被这俩人吃光,急得上蹿下跳,它苦巴巴道:“苏过才不是饕餮呢,苏过可比饕餮能吃多了!!”
圆娘安抚道:“都有的,都会有的,莫急!”她下手给六郎盛了满满一碗,亦给苏轼盛了一碗。苏轼感慨道“要是有二两小酒那就更好了!”圆娘点了点头道“有的,师父,有的,都在船上没有卸下来,如今下着雨也不好搬运行李,等雨停了会有小酒喝的。”知雪瞅了瞅院子里的空间,发愁道“大抵晴天之后也不好搬弄,地方有点窄。”
苏轼看了看归姜驿的院子,有些讶异道“你们带了多少东西过来?”圆娘道:“大概有一船那么多……”
朝云问“到底是多大的船?连驿馆的院子都存放不下!”圆娘轻咳一声,回道:“是木兰舟!”
朝云不知木兰舟到底有多大,苏轼是知道的!他眨了眨眼睛道“乖徒,你好好跟师父说说,你是不是预备出海?”
圆娘摆了摆手道“我哪里吃得了那个苦,是二哥买了些小玩意儿,让我带来儋州的。”
苏轼沉默了,他空手来海南,未必没存取死之心,前半生的汲汲营营在接二连三的贬谪中付诸东流,平生之志亦束手束脚再难施展。半百岁月,回首向来萧瑟处,皆是一场空梦,他其实并没有活着渡海北归的打算,虽然外表不显,实则内心已经颓的不成样子了。然而抬头望望这些倾心相随而来的家人们,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