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予我母子十年温饱。"邬宓释然轻笑,"我应当感恩的..."
符因被噎住深深呼吸一口,这榆木脑袋。可惜了天赋异禀,骨子里竟然是如此单纯愚忠的性子。
顾及着他此刻异常脆弱符因掂量着言语,"这般糟践,也算恩情?"
“从前,师尊繁忙却对我教导有加,我无论如何不能负他恩义。”
符因心里冷嗤一下,教导有加难道就是众目睽睽下特殊相待,引着同门之间相互嫉恨?
她没将这话说出口,怕在邬宓心上再添伤痕,心里对邬宓这位传说中的师尊低看几分。
天边忽然传来清越鹤唳,万千青羽破云而下,贯来人广袖当风,腰间玉箫荡开一圈碧色涟漪,笼罩山头的昏暗虚幻结界应声而碎,陷入幻境的弟子们纷纷转醒。
符因顺势垂下原本抚在邬宓心口的手掌,转头看向来者,自然地错过了邬宓眼中的一丝复杂的意味。
被珍视的滋味如灵台落雪也像暗室囚徒窥光。
他垂眸望着少女纤长的眼睫,忽然荒唐地期盼这场灵力疏导永无尽头,即便危险如饮鸩,也好过重回永夜踽踽。
——————
"小友安好?"
来人正是班代云口中的师,尊向笛君。那人生一副温润谦和的面相,广袖翻飞驱散四周残存的怨气,着绣着云雀衔枝纹暗纹的青色衣衫。
"前辈的破障曲精妙,一人之力就能破除十余人的魔障。"符因不卑不亢地回应。
"小友谬赞。"向笛君含笑,"代云这丫头稚气未脱难免惹是生非,若是添了麻烦还望诸位担待..."他话音忽滞,视线落在邬宓身上面露轻微惊疑之色,他微笑着收回洞箫,“咦,这位小友..."
"前辈何出此言,除邪安良本就是我辈职责,代云同样出了不少力气。"符因旋身挡在邬宓跟前,落日弓金纹流转如活物,惹得向笛转移了视线。
"小友这把灵武竟然灵透,"向笛君笑吟吟地夸赞一声,目光扫过几人盈着温和的笑意。
"不如一起来贯清宗喝杯雪顶含翠茶?我已听闻是姑娘危难之中相助我宗小辈,请给个机会让贯清宗以礼相谢。"
没等符因回答,叶飞沉突然横插进来:"感谢师叔破幻相助。"他额角冷汗晶莹可见,仿佛那幻境让他仍然心有余悸。
班代云快步走来朝着向笛略一施礼,后者对着二人微微点头。
四散的弟子们都七嘴八舌的围了过来,看见那假双身佛已经伏诛,少年们都发出小小窃语欢呼。
班代云在师长前也不改骄纵模样,大大咧咧的叫住符因,“符因,你还算有趣,你若随我回贯清宗我允许你歇在我的居所。”
她言辞傲娇,但紧张地盯着符因的脸色,生怕她露出拒绝的神情。
看惯了宗门青石般冷硬的面孔,映在落日弓金芒里的笑靥,让她的心中生出命理星盘找到正确轨迹的震颤。
班代云目光殷殷切切,符因不忍实在不忍拒绝,含糊的点头应允后,她有意转头看了邬宓一眼。后者目光无喜无怒,接触到符因探索的目光后,朝他略略弯了一下唇角。
向笛君间接地得到符因的答复,满意地点点头带路回村庄,留下一群半大的孩子在身后吵吵嚷嚷,自己款款独行在前方。
先是被莫名其妙地封进棺椁陷入沉睡,然后被邪祟怨气强制拉入幻境,这群少年对其中的错过的片段十分感兴趣,围着符因七嘴八舌地询问。
邬宓自然的让开在符因身边的位置,安静地落在队伍后面,分寸拿捏得精妙,既不会离她太远,又不至于太过于热切,盯着被人群簇拥着的符因,脸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连着说了三遍鬼新郎与其妻如何情深,对付双身佛又如何如何凶险,符因口干舌燥嗓子眼几乎要冒烟,偏偏她心中还记挂着一些别的事情,时不时转头张望心中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