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炉鼎就在西厢?”
入林后,曲臻掏出火石三两下将手中的蜡烛点燃,听到徐怀尚的话,眸底也跟着燃起了光。
“你记得吧?"徐怀尚反问她道,“入庄时康伯曾说,许老爷不在时,整座庄上的仆从算上他只有九人,这一下午除了康伯,我见过煎茶的哑婢,伙房的厨子还有两个负责洒扫打更的伙计,剩下的那四个,兴许就是守在西厢门前的侍卫了。”
“西厢还有守卫?“曲臻蛾眉微蹙,对着脑海里的地图暗自盘算起来,“那我们避开侍卫,从后门绕过去如何?”
“不急。“徐怀尚却悄声道,“方才我偷溜去西厢瞧过了,那些侍卫守的是厢房,不是庭院。”
他说着举手比划起来,“厢房一侧有条小路,与咱们脚下这条相通,小路尽头有扇铁门,后头又是一个院子,那处院子,康伯可是连提都未曾提过…“院子?”
曲臻顺着徐怀尚的描述一路玄想,视野逐渐清晰,像是已然透过铁门望见了院内的那尊庞然大物。
“那院墙虽是不高,但我这腿脚估计够呛哈……"徐怀尚在她耳畔接着道:“待会我在外头给你把风,你翻墙进去瞧瞧,看那炉鼎究竟装不装得下那么多孩子。曲臻应下,临近西厢后吹熄蜡烛,跟着徐怀桑沿林径一路行至铁门,而后纵身一跃,双手扒上墙头。
可周遭黑灯瞎火,曲臻稍不留神,墙头的杂草便穿过手笼刺入伤口,断指处随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叫她咬破了唇,才强忍着没发出声音。曲臻咬牙爬上墙头,背身扒着墙沿悄声落地,而后缩进墙根,留心听起周围的动静。
确定四下无人后,她行至铁门轻叩两下,与外头的徐怀尚交换了信号,接着便掏出火石,重新点燃了蜡烛。
松涛簌簌,火光燃起的一瞬,明艳的火舌侵吞了全部视线,再抬起头,曲臻却被眼前的东西惊得手臂一颤,蜡烛险些掉落。…是什么怪物?
曲臻哆嗦着后退了半步,后颈生出一阵凉意,心跳如雷般震耳。她颤抖着闭上眼,开始在心里默念梁有依的名字,想象他就站在自己身后,用那一如既往平淡的语调对她说,“别慌,有我在。”在那之后,曲臻终于缓住心神,颤颤巍巍地举起蜡烛,重新照了过去…可再度看清面前的东西时,她还是喉间一紧,不觉屏住了呼吸。三步开外,一头眸光如血、鬃毛冲天的巨型饕餮正腾于半空,两颗环眼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她……
曲臻立于原地,与那巨兽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片刻,见它纹丝未动,便将掌心·的冷汗蹭上裙角,小步朝前挪了挪。临近后,她再度定睛看去,才发觉那头巨兽不过是炉鼎上刻绘出来的图案。烛火映照下,饕餮眼眶中嵌着的赤色琉璃映射出猩红色的华光,獠牙间还衔着一轮赤玉琢成的日轮,玉中血沁宛若日珥纹路,可谓浑然天成。曲臻举着蜡烛移步向左,在饕餮吞日图边发现了另一幅朱雀星图。鼎身上的朱雀羽翼大开,飞羽末端嵌以绿松石为星,右翼示南方朱雀七宿,星宿间则以金丝连就赤道规,对应二十八宿距度。再往左,巨鼎西壁上雕的则是夔龙乘云图,龙首探至鼎耳,龙身蜿蜒三折,尾梢隐入鼎足,透过镂空的鳞甲,能隐隐瞧见里头墨黑色的炉鼎内胆,夜风呼啸而过时,镂空处随之发出阵阵冷冽骇人的嗡鸣。浓云遮去星光,曲臻长久伫立在那座形若方壶的庞然大物前,连蜡油滴至手背都不曾察觉。
杜连城曾说,此鼎乃仙家所铸,曲臻初听时本未放在心上,但如今看来,若非神仙下凡,凡世匠人若要铸成五座华美至此的巨鼎,少说也要耗去数年的光景。
绕至北壁后,曲臻很快意识到最后的那幅玄武负碑图上暗藏玄机。放眼望去,玄武龟甲间留有深长缝隙,且质地光滑油润,与他处不同。她抬手用力一压,凸出的龟甲竟缓缓陷入内壁,且一路摸索下去,每块龟甲皆可活动。
曲臻对着龟背低声点数,发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