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能将此事办妥,便是解了影笙会的燃眉之急,赏你卅五,何如?”“属下这就去办。”
影一颔首应下,疾步退阁,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顾影笙一路目送着他渐行渐远,脑中回味起方才的每一个细节,内心渐生忧伎。
就像是手中的悬丝傀儡突然成了精,傀儡依旧是那个傀儡,目光空洞、四肢僵硬,但悬丝匠却因此忧心忡忡,不知那傀儡何时便会活过来,举着刀子捅向自己。
顾影笙希望自己只是多虑了,他希望影一酉时前便会带着曲恒的尾指前来交差,同时又有些担心这一切真的发生。
无名之所以是他手上最强的傀儡,只因他多年前就已将魂与魄封印进悬丝,任凭自身被顾影笙操纵,而如今,无论他是还了魂,还是将选择欲望彻底舍弃,都只会让顾影笙觉得无常、危险、难以预测。“所以,有依并未告知你们他的计划究竞是什么?”说这话时,曲臻垂眸盯着茶盏中倒影的山峦,眼底笼罩着愁云。黄土官道蜿蜒如蛇,两侧白杨尽褪青衫,此去泸州不过半里的路程,曲臻见木棉有些疲乏,便与徐怀尚停在道边茶肆小憩。徐怀尚闻言摇了摇头,“但他说话时眼里有杀气,只怕又是一步险棋。”曲臻捏着茶盏的指节有些泛白,她盯着茶面放空良久,叹出长长的气。祭月节那晚,他望着莲灯失神,说自己是失了桨的船,她置身事外一般策勉他顺势而为,却未曾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离开梦州前,她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梁有依,问他是否真的准备回去?若执令不杀一事已然败露,等待他的又会是何种责罚?那时,梁有依只会笑着移开视线,告诉她自己是金袍,就算是影笙会掌门也奈何不了他,叫她只管安心去泸州查案,莫要费心惦记自己。但影笙会乃剑载森森、群狼环伺之地,他旧伤未愈,回到湮灭司又要接令杀人,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曲臻接过徐怀尚递来的蒸饼,两眼无神地咬下一口。蒸饼索然无味,咀嚼时还叫她一不留神咬破了舌尖,腥气于口中翻涌,眼里不觉盈出了泪,曲臻只得慌乱举起茶盏,将已然放凉的茶一饮而尽,擦拭唇角时顺势抹去眼角的泪。
她就像头瞻前顾后的狐,心中总是惦记着那些遥不可及的事。在锦庄时她日夜盘算泸州之行,快到泸州却又惦念起梦州的人,可纵使她当下写信给梁有依,收到回信又要等上至少数日,纵使他回信报了平安,收信那日也仍是生死末…….
曲臻越想越急,一连痛饮了三四杯茶,徐怀尚见她眼眶泛红、一脸苦相,索性叫老板上了碗酸枣酒,在旁好声宽慰。“影枫那小子心思细,身上还有以一敌百的功夫,如今还添了你这个牵挂,"他说,“若他不想死,除非天君下凡,不然整个梦州城,又有几个人能动得了他?
“退一步讲,你我如今既身在泸州,不论梦州发生了什么,那也是鞭长莫及了,莫不如安下心来将供品一事调查清楚,是吧?”曲臻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碗中枣酒一饮而尽,喉中辛辣酸苦,心间却是舒畅了不少。
没错,既是她放着书铺掌柜不做,非要跑来岭北自讨苦吃,如今也该涤清心神,专注眼前。
“我吃好了。”
曲臻说完放下那张只咬了半口的蒸饼,跑去树边喂马,静待徐怀尚吃好喝好,随她启程。
两个时辰过后,残阳染过半天雾霭时,二人终于望见了那墙如铁铸的泸州城门。
秋风掠过护城河,激起粼粼水波,倒影出城头旌旗上的“泸"字。“这旌旗上的字乃龙元先帝亲提。“徐怀尚在旁高声介绍道:“当年契丹进犯望南国,与龙元军在此交战,双方僵持数月,最后竞是因一介伙夫在粮饷内下毒才打开了局面,此后龙元军势如破竹,一路将契丹人逼至关外,而这条护城河里,亦是掩埋了不知多少将士骸骨.….
曲臻静静听着,将被残阳映成绯色的面庞高高抬起,眸底逐渐漾起明珠般净透的光。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