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直接坐在院子里说话了。
刘东是被扔回凤阳沟大队、体验过种地生活的人,这会儿,自然是不遗余力、想打消卢海风的天真想法:
“我跟你说,学习归学习,这跟种地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儿,你可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那几年咱们学校也搞过劳动生产课,但那才是哪儿到哪儿啊?真去了农村,让你先干几天最轻松的活儿一-拔草,你都未必能分辨出哪个是秧苗、哪个是杂草。”
“再说,种地苦也就算了,关键是,辛辛苦苦干一年活儿,分到的粮食,也不一定能填饱肚子,到时候还得家里贴补。”“你想想啊,以卢叔叔和袁阿姨的性子,你下乡以后,他们能舍得不给你寄东西吗?这年头儿,东西才是最不好凑的,到时候,给你凑的多了,你弟弟妮妹不是就得过苦日子了?”
“你可得想明白这个道理!只要想办法把他们仨打发了,你爸再给你弄个工作、留在城里,到时候,你们家有三个正式工,你弟弟妹妹还不是想哪天吃肉、就哪天吃肉?一个礼拜,吃三四回肉,肯定都不成问题了!”刘东一口一个"到时候”,给卢海风画饼的意思,那是半点儿都不带遮掩的。梁万憋着笑意,也帮着敲边鼓道:
“东子的话虽然糙了点儿,但是,话糙理不糙啊,为着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人、搭上你的后半辈子,这值得吗?再说,以卢叔叔和袁阿姨的为人,能猜不出你是替他们着想、才要报名下乡的吗?可他们绝对舍不得你下乡,那时候,见你在农村吃苦,他们该有多心疼啊!”
不是,什么叫我的话糙了点儿?刘东不服气地想,本来还想跟梁万辩一辩的,又觉着还是劝老卢更重要点儿,这才忍住了,没吭声。卢海风也不吭声了,他又不傻,能不知道知青的日子不好过吗?可这不是想不到别的招儿了吗?
现在看梁万和刘东都在替他着急、替他想办法,卢海风心里感动,这俩朋友,真没白交!
然而,更让卢海风感动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只听梁万接着问道:“对那一家子,你是个什么打算?看在你亲妈的面儿上、不忍心对他们太绝情,还是心里只当你亲妈那边儿的亲戚都死了,不想认他们?”卢海风叹口气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兄弟,不算外人,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当年,我亲妈是靠着落水、强行赖上我爸的,给她出主意、帮她打掩护的,就是她大哥,从这件事情,其实就能看出来,那人年轻时候就是个无赖。”“我倒是不想认呢,可他们说,要是我们不认这门亲戚,就要去纺织厂门口大闹,找厂领导说道说道,还要跟别人都说说亲外甥被后妈教得不认舅舅家的事儿。”
“我爸妈还要在纺织厂待呢,总不能为了打发这三个无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别的不说,我们家的事儿一传开,我弟弟妹妹在学校里肯定也会受影响的。”
“但这是和平年代,我爸就算有点儿身手,也不能冒着前途、工作都不要,把他们揍一顿,所以,现在算是轻不得也重不得,我们一家人都被架在那了。”
说到这儿,卢海风瞥到墙根处的石头,起身踩上去,往两边儿的邻居家院子里都瞅了两眼,确认没人偷听后,这才厌恶地说:“什么狗屁倒灶的亲戚?他们刚找过来、装得人模人样的时候,我还愿意叫一声舅舅,可是,自从我妈发现张松那个王八犊子,偷了我妹的裤子,在卧室里干那档子事儿以后,我就没这门亲戚!老天爷怎么就不长长眼睛呢?他们三个畜生玩意儿,就该被雷劈死才对!”
梁万和刘东俱是一愣,前者是因为心心里的猜测成真,后者却是迟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卧槽!他疯了吧!你妹才多大?有没有点儿人性啊?突然发春了,他在路边儿随便找条野狗,我都不说什么了,可他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儿呢?就这,还有脸要求你爸给他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