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大概只有她。
席朝樾步调沉稳地走至门边,缓缓推开门,瞬间有股凉意挟着微醺酒气朝他侵袭而来,淡淡的,却萦绕周身难以弥散。郁听禾脑袋微偏,耸动着肩膀歪斜地看向他,抬眸惊讶时,长而浓密的睫毛带了几分困倦。
“你怎么在这?"她毫不客气地问道。
席朝樾动作随之慢停了半拍。
听她笃信的语气差点又生出了自我怀疑。
映射灯的光线衬得她酡红的脸颊反着光,大波浪卷发带着柔软的弧度散落肩侧,像雨水打湿了绒毛的小动物,她凝了焦的眼神略微有些颓然与厌烦。席朝樾看着她的模样,无端生起几分逗弄的心思,勾起唇道:“我怎么不能在这?”
郁听禾表情变了几瞬,交错间冷而严肃地说道:“什么意思,房本写的是你的名你的姓?”
他微垂的眼眸中,不言而喻的神情更是让她恼火。“那他们让我来这干什么!?”
“你说呢。”
席朝樾放松的身体透着懒散劲儿,身上沐浴过后的馨幽气息明显,这都已经洗干抹净了在等她。
嗯,洗干净了在等她?
视线顺势向下,好似有水迹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脖颈没入胸间,郁听禾鼻翼轻微翕动,没由来冒出一个荒唐想法。
莫非……
“他们想让我过来,把你给睡了?”
她眼瞳微微扩张,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席朝樾听后一愣,牵动着面部肌肉,脸上的笑没绷住:“你想挺美。”郁听禾合紧唇线几分尴尬。
席朝樾不紧不慢说:“从前没发现你这人说话还蛮有意思的。”“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她一开口,声音不自觉拔高,双手抱在胸前对他防备十足,“既然不是,那还不送我走?”得了,虎狼之词她说的,现在还生上气了。席朝械好笑地走回房间换衣服去。
他身后的门并未关上,整个空间随他的离去陡然安静,留在原地的郁听禾终于意识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和所有窘迫。她懊恼地咬了下唇,脑海不断回放起刚刚的对话,真是可笑极了。谁稀罕他的身体了,还想得美。
自恋狂!!
她现在已经对他这种类型完完全全不感兴趣。谁会喜欢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微微低头时发丝垂落遮挡了视线,她烦躁地别到耳后,抬手动作明显耐心耗尽。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侧眼看去。席朝樾换了身休闲衣裤,白T外叠了件颇有垂感的宽松黑衫,起伏的筋脉顺着胳膊纵深往下,腕间佩戴手表的位置此刻绕了几圈血檀木串珠,通体红褐色的珠子圆润细腻,隐约可见上边生长轮纹的冷暗光泽。郁听禾觉得很是眼熟,似乎从前见过。
蹙起眉还没细想,就听见他懒懒散散的音调说:“走吧,大小姐。”掠过耳畔的尾音酥麻得直钻她的心尖,郁听禾浑身别扭极了,转身快走向电梯时低道了句:“慢死了。”
席朝樾手斜插在裤袋里,慢悠悠跟上:“行李呢,帮你拿着?”“又不是我的东西,"郁听禾声线傲慢又冷淡,“不要了,你直接丢了吧。”夜色中阿斯顿马丁平稳行进。
穿过喧嚣朦胧的街景,另一侧江上明月高悬于空。席朝樾没有送她回郁宅,而是去往郁岩青在金沙名邸的家。郁听禾将头倚在冰凉的窗框旁,降下窗户。吹进的江风轻柔抚过她的脸庞,夜间潺潺流动的水声更显清耳,酒气散去,她重新将注意力拨回车内。
所以那手串到底眼熟在哪里呢?
郁听禾装作不经意的,又多看了几眼,垂眸视线划过自己的手腕时突然想起。
好像她也有一条类似的。
高二那年,庄奶奶为了星禾中考升学顺利特地去求回的血檀木,顺带着她和席朝樾也有份。
她那条是单圈,像护身符保佑考试顺利,高中时候她还挺经常会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