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特地盘了髻,墨发盘成堕马髻,发髻上别着金嵌玉宝蝴蝶簪,另一侧是一支凤衔珠金翅步摇,步摇上有挂珠垂下。那挂珠异常圆润,每一颗皆呈漂亮的亮白色,大小基本一致,叫人一看就知这步摇并非凡品。
而随着黛黎起身,她身上的湘绯色裙摆如水般滑过她的小腿,宛若一段明艳的日光拂过。
她和秦邵宗一同离开正房。
主厅。
奴仆给卫丛木看了茶,后者却完全没心思喝,频频看向侧廊方向。时间好像在这刻无限拉长,让他焦心不已。好像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又好像仅是两刻钟,卫丛木便听到了脚步声。
两道声音,一轻一重。
很快,两道身影并肩从侧廊拐出。一道魁梧伟岸,着黑袍,戴武弁大冠,气势重如獗。
另一道相对于男人来说娇小许多,但在寻常女郎之中也算得上高挑,她颜盛色茂,身姿曼妙,一身湘妃色长裙端庄雅致中又带着些许内敛的艳丽。卫丛木是第一次见到黛黎,先前一直听闻武安侯身边的那位黛夫人是画中娇,有月神之貌,占尽风流。
因此才令武安侯为她神魂颠倒,连君侯府都不住了,与她一同住在外面。说实话,卫丛木不信。
他秦长庚什么人,南征北战这些年,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会被蛊得五迷三道?莫不是所谓的“宠姬黛氏”是个幌子,是为了掩盖更深一层的目的。但这一刻,卫丛木脑中九分的疑虑尽消。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渌波。
这黛夫人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难怪……“卫长史。"上方传来沉沉的一声。
卫丛木蓦然回神,忙低了下头,而后又抬首看秦邵宗,对其深深一揖,“卑职拜谒君侯,唐突造府拜瞻,还望君侯宽恕。”秦邵宗从上首走下,亲自扶起他:“长史携厚礼来访,如何也担不上'唐突二字。”
听到“厚礼",卫丛木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心知秦邵宗是半点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他心里憋得慌,但嘴上还得说,“君侯此言差矣,那哪能算厚礼,它本身就是秦氏之物,如今不过物归原主。”
话毕,卫丛木转身,将自己带来的锦盒双手奉上。秦邵宗接过,不仅接,他还要打开来看。
金制的卡扣被挑起,这个四面有雕花、堪称华美的檀木盒被打开。盒内铺了一块华美的红布,布上静静躺着一枚色泽异常油润的和田玉玉环。玉环中的“环"字和“还"同音,象征着关系的延续,寓意美好团圆。而这枚极品玉环颇有来头,仔细算起来能算到秦邵宗高祖父那一辈。是当初他的高祖父给他高祖母下聘时赠的,而后再传给每一代的嫡长子,让其娶妻时一并赠予妻室。
秦邵宗在家中行二,这玉环起初和他没关系,由他长兄长嫂保管。但后来秦氏遭逢劫难,他的兄嫂一同过世,这枚玉环短暂地来到了秦邵宗手中,又很快随着他的承诺一同送到了卫家。十五载兜兜转转,它还是回到了秦邵宗手里。不过也没在他这里待太久。
秦邵宗看了几眼,确认无误以后,抬手就把身旁黛黎腰间挂着的荷包抽掉。随即在卫丛木震惊的神情中,他将这枚秦氏信物当玉挂系在了黛黎腰间。黛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