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黛黎不住转动了下被绑起的双手,心里愁得不行,方才她小小试探了一番,虽说确定小命暂时无忧,但有些东西岌岌可危……“对不住,我先前不该骗您的。”
“呼。”
秦邵宗用脚顶开了房门。
两道声音撞在一起,前者藏头露尾,几乎难以听清原句。秦邵宗目光往下斜,面无表情,威压沉沉,依旧是那副风雨欲来的模样。黛黎一直在看他,见状连忙道:“我错了,我不该骗您。您宽宏大量,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您能否莫要和我这小女子计较。”“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秦邵宗嘲弄道。他将人放在案几软椅上,抬手解了她腕上的绑带,“把脸洗干净。”
黑的灰的黄的,还有先前被他蹭糊的那一块露出的一点白,全部混在巴掌大的脸上,看着就刺眼。
案几上放了数个陶盆,陶盆边上还搭着条锦帕,赫然是算好有清洗这一步。黛黎抬起手,宽袖滑落少许,露出她缠了裹伤布的左手。秦邵宗的目光落于其上,先前茶室中有药味,逮人时他也注意到她手上有裹伤布,但思及前车之鉴,他觉得林氏十有八.九又被骗了。黛黎一圈圈地解开手上的裹伤布,最后露出光洁无伤的左手。秦邵宗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黛黎开始洗脸,陶盆的水随着锦帕浸泡立马变得污浊。而她净面时,秦邵宗坐在对面,一瞬不瞬地看着。
不得不说,这一幕十分有美感。
乌膏被一点点拭去,炭粉被水带走,铅华洗净,露出了莹润的白皙肌肤和鲜红的朱砂痣。灯芒轻柔地拂在她脸上,她稍稍敛起的眉眼间藏有一段明艳山水,也如同油画里勾勒的明暗交织,分外摄人心魂。黛黎净面的速度并不快,而从始至终来自对面的那道目光都未曾离开。侵略性极强,像裹了松油的烈焰,也如同折射着寒光的铮亮刀刃。黛黎面上不显,但逐渐心乱如麻。
她发现事到如今,好像真不到任何理由拖住他,更罔论脱身。一连用了四盆水,将清澈染成污浊,黛黎才把脸洗干净。放下锦帕,她挺起僵硬的脊骨,低声道:“君侯,有句古话说′不与小人计短,不为破事纠缠',您居于高位,时间贵如斗金”
“传拿出来。”秦邵宗冷声打断她。
黛黎一顿,顺从的自袖袋里拿出小竹牌放到案几上,还将之推到他面前。秦邵宗拿起小竹牌,见上面写的是"黛黎",是她当初从云氏手中骗过来的那一份。
也是最后一份了。
“咔嚓。"小竹牌在男人手中折断,一变二,二变更多。黛黎眼皮子抖了抖。
秦邵宗手一松,掌中哗啦啦地落下大小不一的竹碎屑,“接下来我问,你答。你如若有半句虚言,待我今夜完事后,这块传裂开多少段,我保证你照着它断成多少段,一段都不会少。”
黛黎…”
虽然不大相信,但态度该有,黛黎忙正色,“您请问。”秦邵宗:“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否?”
这问题好回答,黛黎当即摇头,“没有。如果有,我又怎会无人接应。”秦邵宗“嗯"地应了声,看起来并不惊讶或怀疑,“秦懿,秦化鲤,此人是否存在?”
黛黎:“…不存在。”
秦邵宗又道:“所以一开始你就不是什么交州人士,也并非从南方颠沛北上,所谓五任丈夫和城西旧址,皆是你编造,是也不是?”黛黎低眉顺眼:“是。”
虽说早有预料她这谎言极有可能从根儿起,但听到她亲口承认,秦邵宗的心火还是不住翻滚了下。
暂且不和她计较,晚些时候有得她受的,秦邵宗压下心头火,“你祖籍何处?”
黛黎:“钱唐。”
秦邵宗长指在案几上轻点了两下。
这话与当初车夫说的对得上。祖籍钱唐,她要去钱唐,看来这是想回故土。他继续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蒋府中,意欲何为?”这次黛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