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饶是如此,林二娘也没引黛黎进屋,而是在门口问:“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黛黎娓娓道来:“我兄长是个行商,前段时间我随他来北边营生,在北地采购完所需货物南下时,于朱崖津处被水匪缠上。虽说货物尽失,但好歹捡回小命,货品中包含一份十分重要的客订绣图,本来我都完工了,可惜经此一遭只能从头开始。然而先前的遇匪令我伤了手,新的绣图无力再绣。”说着,黛黎将自己左边袖子捋起了些。
林二娘顺着看过去,不由小呼了下。
苍天,这手包成粽子似的,连手指头都看不见,这是伤得多厉害?怪不得她之前闻到一股药味,原来源头在这儿。
朱崖津附近闹水匪一事,本地人人人皆知,林二娘对此毫不怀疑。而且听这位“容夫人"后面的话中话,对方极有可能是想寻她帮忙赶绣图。这是生意上门了。
林二娘侧开身,“你先进来吧。”
黛黎缓步入内。
“此地无旁人,犬子不过四岁,你的帷帽可以摘下。“林二娘关了门。“我脸上天生有块黑胎记,颇为吓人,还望林二娘莫要惊慌。"黛黎抬手取下帷帽。
对方提前打了招呼,林二娘已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那块盘踞了她小半张脸的狰狞黑胎记时,还是忍不住立马移开眼。方才那一幕在脑中挥之不去。
从额角开始往鼻梁延伸,中间覆盖整只左眼,再遮住同侧下颌。像什么呢?
像一把黑色的火焰印于脸上。仿佛重新投胎喝孟婆汤时,整锅孟婆汤翻了,底下的火把在她脸上燎出火印。
黛黎重新将帷帽戴好,“对不住,吓到你了。”林二娘尴尬地咽了口吐沫,“没、没有,你坐吧,吃茶吗?我给你煮茶吃。”
黛黎没有拒绝。
屋中一时只余咕噜噜的水沸声,气氛有些尴尬,林二娘数次偷看对面的女郎,有些忧心方才得罪了对方,以致后面被压价。她最近在备嫁,家中男孩又能吃,手头着实紧。
林二娘主动挑起话题,“不知女郎想让我绣一幅什么样的图?”黛黎:"山河图。”
林二娘愣住。
她接过的绣活一般都是绣些花鸟鱼虫,再不济就是草木纹路和字。这山河图要怎么绣?
黛黎解释道:“我那位主顾年少时是位游客,走遍名山秀水、万里山河,年老了想忆往昔,故而四处寻人绣记忆里的山河。我跟着兄长走南闯北营生,见过山川无数,倒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他先前选择了我。”像是知道林二娘的忧虑,黛黎继续道:“你莫担心,这山河图不难,我说你来绣,能绣多少绣多少,到时我根据进度给你结工钱。就是有一点………“什么?"林二娘忙接话。
黛黎:“我得时刻关注山河图的进度,及时调整细枝末节,以免出错,大概得在贵寓落脚。”
这点林二娘倒没想到,她一时没做声,迎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住家里,怎么想都不踏实。
“哒。”桌上被放了一垒银钱。
“我不会白吃白住,这些全当房费和偶尔的餐食钱。"黛黎笑着又放了另一垒钱,“失了货品后,针线等物我也一并丢了,若你肯接下这个单子,这些全当针线款。对了,只有我一人入住贵寓,我兄长住传舍,不会来叨扰。”林二娘目光落在桌上的钱上。
“这是我的传,我是良民,你可安心。“黛黎拿出一块木牌,她左手包扎着,拿传的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着按住小竹牌边缘,恰好遮住了姓。从坐在对面的林二娘的角度,她只看到了姓名那一栏有个单字的“黎”。黛黎只是拿出来示意一下,没递给她,展示完后收好传。“寒舍简陋,还望女郎莫要介意。"林二娘有些拘谨地说。这是同意黛黎入住她家了。
黛黎弯起眼睛,将桌上的两垒银钱推过去,“合作愉快。我去传舍和兄长说声,顺便将行李带过来。”
离开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