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发甜,居然还混着一丝土里的苦味。
风谨言不敢相信的盯着贺兰彦之,他却佯装不知,只望向远方,淡淡一笑,“臣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
为了她,违逆家族的利益,也为了她,归还了她期冀多年的兵权。
贺兰一门,盘踞朝中多年,百年的基业,满门的希望,都断送于此,他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即便今日,残存余党仍盼着他放手一搏,他手握重兵,鱼死网破拼一回,也未必没有胜算。
可若对手是她 ,他又怎舍得她伤心,自古忠孝难两全 ,与她对决,他又怎能动的了杀心。
那日太皇太后说的对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莫为了儿女情长,便英雄气短。”
可他不是什么英雄,他只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罢了。
若说至今日局面,他全然没有丝毫后悔,便是骗世人的谎话,满门荣耀,一朝尽毁。
他贺兰彦之,活着无颜见全族老幼,死了亦无颜见故去的列祖列宗。
不悔,是假的。
可若是再重来一遍,他恐怕还会如此这样罢。
一眼误终生,太皇太后怕也想不到,她领着他去见风谨言的那一面,让他此生不忘。
“朕准你不走,只你一人……”
流放千里 ,她突然有些后悔 ,她舍不得他的将才 ,也忘不了多年感情 。
这一刻,风谨言情难自禁,突然没了皇帝的狠戾,明明他不走,威胁便永在。
他却摇头,“臣治军不严,丢了右相只其一,可见若劫得走右相,又怎会劫不走陛下,臣事后都在后怕。陛下不置臣死罪,已属仁厚,臣有和颜面还留在军中?怎对得起陛下?又怎么对得起……右相?”
风谨言一怔,心中五味杂陈,却听他苦笑,“难道陛下不该让臣与右相,一命抵一命?”
一人,一命,一军,一国,她实没想到,却是用他柳潮安的一夕安危换了她风谨言兵权在握。
他见她恍惚不可言说,帐门掀起,风一瞬吹乱她鬓边碎发,她也不去拢,任它们扫过眉梢,扫过眼角,扫过她干裂含血的双唇。
他心中忽地一颤,许多本不该说出口的话,一时脱口而出,他提目反问,“陛下怎么不问问臣怎么知道的流放一事?”
如一盆冷水浇得风谨言不寒而栗,却也令她渐渐清醒过来。
是啊,她与柳潮安不眠不休奔赴此地,不就是为了快,可终究还是快不过贺兰家的消息。
贺兰家的网,在这北夷的天底下,竟是如此之大。
她的心沉下去,很重,重至千斤,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贺兰彦之本能地攥紧拳头,双手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落在风谨言耳中,竟如他发出的震慑之声。
她第一次有些怕,但若说怕什么,她居然不敢想,更不敢说出口。
幸而,贺兰彦之替她吐出她心中所想,“陛下当命臣一起流放,不然,臣在一天,贺兰家的党羽一天不散,臣在一天,他们便心有希望一天。陛下,不斩草除根,恐怕后患无穷。”
他声音洪亮如钟,高谈阔论仿若说的是别人 ,论的是别家,就好像这生死大事与他无关。
起身,兀自斟了一满杯酒,仰头喝下。
酒水漫过嘴角,滑着向下,再向下,冰凉凉湿了领口,心里却满是烈酒烧过的痕迹,一片死灰,一片静寂。
他把酒杯一掷,苦笑一声,“一家人总要一起甘苦与共。”
杯酒释兵权 ,风谨言想了那么多年,殚心竭虑,如今却如此轻而易举获得。
一个人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