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猎户送的定亲礼,说是能驱邪避祸。"帐外忽有战马嘶鸣,刘将军的汤匙"当啷"砸在瓷盘上,泼出的热汤在虎皮地毯烫出个焦黑的洞。
子时散席前,我从弥漫着桂花酿甜香和欢声笑语的帅帐中走出,夜风冷冽,吹得我清醒了几分,想到马厩中或许藏着重要线索,脚步不自觉地迈向马厩,那里只有马匹咀嚼草料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赤兔马亲昵地舔我掌心时,春杏正蹲在草料堆旁捡拾散落的五铢钱——铜绿间缠着城隍庙功德箱特有的红绳。
回到主帐时陶轩正在煮茶,沸水冲开碧螺春的瞬间,我瞥见他袖口新沾的狼牙山红土。
看到这红土,我心中思绪万千,想到之前种种线索,意识到赵师爷功德箱里的铜钱或许是揭开阴谋的关键,于是说道"还是备些笔墨吧。"我摘下那支藏着东珠的木槿花簪,发丝散落的刹那,春杏捧着描金漆盘的身影恰好掠过帐外,"毕竟赵师爷功德箱里的铜钱也该晒晒太阳了。"
(正文续)
春杏捧来的漆盘里躺着三枚油纸包,浸透香灰的账本正巧能对上刘将军甲胄里的五毒纹。
我将木槿花簪的东珠旋开,银针蘸着酒水在宣纸上洇开暗红纹路——正是赵师爷书房暗格里拓印的西戎密文。
"江南的蟹膏鲜不鲜,得看养蟹人舍不舍得喂虾苗。"我用银箸拨弄着炭盆里未燃尽的五色丝绦,火光映着李参将瞬间惨白的脸,"就像战马能不能跑,得看喂草人舍不舍得放砒霜。"
陶轩突然将虎符拍在案几上,玄铁与黄梨木相撞的声响惊得苏御史的玉笏差点脱手。
我顺势抖开那卷沾着红土的城隍庙功德簿,朱砂勾画的数字正与刘将军别院的地契重叠成狼头形状。
"诸位可认得这个?"春杏适时掀开帐帘,两个亲兵押着浑身酒气的西戎商人踉跄而入。
那人腰间的羊皮袋散落出半块双鱼玉佩,与赵师爷当铺流出的络子严丝合缝。
刘将军的护腕突然崩开,藏在夹层里的密信被炭火烘烤后显出暗纹。
陶轩用剑尖挑起信笺时,我注意到他握剑的姿势与狼牙山剿匪那夜如出一辙——剑穗缠着三根艾草,恰是我今晨系上去的。
"末将糊涂!"李参将突然扑倒在地,额头将虎皮地毯的焦洞叩得更大。
他怀里的五铢钱叮叮当当滚出来,裹挟的香灰在雪地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红线,直指东南角正在消融的狼头脚印。
我扶起老泪纵横的苏御史,将温好的桂花酿倒进他颤抖的酒杯"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户部亏空的十万石军粮?"春杏捧上的描金漆盘里,静静躺着王大人私宅的地契——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城隍庙的香灰。
阴谋被揭露后,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望着陶轩,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我们一路走来的种种,那些未曾言说的情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陶轩突然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薄茧硌得我指尖发烫。
我假装去拢耳畔碎发,却被他攥得更紧。
烛火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脖颈新结的痂上,恍若狼牙山那支冷箭留下的印记。
"末将愿誓死追随世子!"校场突如其来的吼声震落帐顶积雪。
我透过晃动的帘隙望去,先前插反的令旗已端正立在点将台,陶轩的玄铁剑不知何时悬在了帅旗顶端,剑穗上的艾草正随风指向北疆。
春杏替我披大氅时,袖口掉落的甘草渣引来赤兔马亲昵的舔舐。
我望着远处正在重整的骑兵方阵,突然想起昨夜陶轩煮茶时袖口的红土——那分明是狼牙山特有的朱砂土,而赵师爷别院的墙根正泛着同样的猩红。
"夫人看这雪像什么?"陶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将暖手炉塞进我冻僵的掌心。
他指腹擦过我腕间旧疤时,我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碧螺春香里混着丝铁锈味——像极了我们大婚那夜合卺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