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忘记。以北下为点,本该顺利往东面而去,可就是因为那点子记忆之差,才让本该本来通往东面之道,往相反之向而去。”
识冬两眼往西向北坑扫过,摆在他们眼前的两面虽各有不同,可山野外何处不是茂林?
“恶匪辛苦挖上,结果中途碰上了最硬的黑岩,预想的秘道没有通过,只能从旁边松土提前出来。这才有了破舍下的这条坑道!”
“而这秘道所在之处……”识冬压低声音,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心底那个答案:“便在临近西北边的尸坑上。”
识冬抬头,心里只觉讽刺。北面被隔绝,其底下深壑埋尸体,然而山中野林却奇异又秀美。
定声落下,秘道终现。
山间四人表情各异,识冬低头自省,内心复杂万分,解开秘道之点,她却怎么也乐不起来。或许是懊悔自己的迟苯的反应,或许是接受不了一直以来心中坚信的念头出现一丝龟裂,又或是被姜娘子……利用生出的几分难过……
几种心绪交织一起,让她莫名苦闷。
反观一旁,姜桐面色常然,但口中却是一反常态柔声,啧啧感叹发出不绝耳,一个劲地涌向了识冬。这番精巧推思,若非碍于形势之限,姜桐真想为识冬仰天欢呼起!
不过随口两声,识冬竟如此上道,不仅点出秘道之处,还将事情来因末尾一一点晰清楚。原以为随同主子也是个不爱开口的闷性子,谁料一张巧嘴比萧萧还要快上三分,甚至于,心思比之更为细腻。
女子眉目流转,怎么也挡不住面上的惬意之态,不过也仅有几瞬,在瞥见后方冲上来的两道人影时姜桐立刻敛了回去。
“封公子……”女子率先以道,温恭自虚,其人作态挑不出一丝毛病。
然则,封直最讨厌的便是这副温顺模样,或者说,他最不愿在姜桐身上见到这副模样。这女子谈笑自若是最好,也可正大光明地奚弄他,斥责他,摆出脸色,又或像只刺猬一样逮谁扎谁……这些都波及不到他,尚且能容忍下来。
就如现今,一早知了秘道所在之处,却故意拖着不说,让他与识秋费力找寻之时,再慢悠悠地借识冬之口告知他。
憋着一股阴阳怪气,摆明了是看他笑话。做便做了,再来一通狠狠奚落不是更痛快?
可为何临了来了这么一出?
还未待他近身,这人竟然先低了头!摆出一副和顺模样,听之任之,眉目坚毅立如磐石,弱身摇曳随风倾斜。像是一株生于幽谷的高洁之兰,孤高自芬芳,不畏世事三两所折腰,却偏生被他逼得低下了头,结果来,他倒成了这个“恶人”。
这种情形,勾起了他最不愿记住之事,封直有些抓狂,亦或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崖边树上零落的身影,谭中冒出的血色苍白,渗入口中的腥甜,一切一切皆是他一手造成。
溯源究底,更早的兴许是从武阳候府再见之时,姜桐一路之遭遇全拜他所赐。
他是这个“恶人”,他成了这个“恶人”么?
封直压抑住自己胡乱奔走的心绪,看着姜桐这副异常和顺的模样,好像都在提醒他这一路所作之事。
尽管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作戏的成分,但他作下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满腔的恼火无处可发,原本蓄势待发的冷刺也通通咽了下去。涌上的愧意,让嘴里涩楚浓得化不开,封直当真是难受,索性转身直往西北之向寻秘道去。
竟是一点子都未气么?看着封直一言不发平静地从她面前走过去,姜桐有些惊讶。
她知现下时辰之紧,可她就是气不过封直前头那番咄咄之势,故而在他前往东面搜寻之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制止。
总归让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