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疏朗,但是却透着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无奈。 凌霄见他没有过于在意自己,也稍微放松了几分心底的慌乱。 “四爷,礼不可废。” 四爷凝望着凌霄,发现她虽然语气恭敬,但是脸上那份因为畏惧他而平添的恐惧少了几分后,心情稍微轻松。 “但你心底却对于这些虚礼并不怎么在意。” 听了四爷居然一眼看透她的内心,凌霄一边感慨后来雍正皇帝的心细如发,观人于微,一边却也无言以对。 毕竟,四爷身为可以主宰她生死的上位者,自己千万不可违逆于他。 在这个时代,违逆上位者之心的下位者没有几个有好结果,亦如狂风和残花。 就在这时四爷仔细打量了凌霄一眼,见她刚刚起床,不曾好好打扮,自然她一头擦了桂花油的小两把头上没有什么珠宝装饰,就对她招招手,然后淡淡说道:“过来。” 凌霄不明白四爷为什么要他过来,但既然他命令自己走上前,或许有刀山火海自己也得过来。 自然凌霄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鼓足勇气缓缓走进,这仿佛用尽了凌霄此生所有的勇气。 四爷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胳膊,直接小心翼翼地把这朵木兰花插在她鬓角。 整个过程中,四爷基本上面无表情,只是看到那朵木兰花的时候,四爷表情才微微有些舒展。迎着太阳光,竟然有些似笑非笑的样子。 凌霄突然想到,这辈子他属于许多人,甚至是天下,或许此生他能给自己的就是这日清晨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旭日东升,那透过绚烂朝霞照向她和他的阳光如此耀眼,就连这幅表情都透着些许不切实际的虚幻。 冷风隔着阳光吹来,吹落了树上残留的木兰花,也吹起了二人周围落地的花瓣,也将凌霄刚刚起床戴好的珍珠耳坠和那朵还残留着一点露珠的木兰花微微颤抖,突然间凌霄浓密羽睫之上竟然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水。 就这样,二人站在花树下四目相对,彼此眼神复杂,周围尽是风停之后坠落于地的红白木兰花。 等四爷走后,凌霄就开始急匆匆去嫡福晋那里请安了。今日嫡福晋穿着一身深蓝的的旗装,头戴若干点翠菊花首饰,两边耳畔也各垂着三个珍珠耳坠。凌霄明白这就是满人所谓的一耳三钳的传统。所谓的一耳三钳就是一个耳朵带着三个耳饰,因此对于那些有着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这一耳三钳的特殊装扮其实也有着一种来自幽暗蛮荒的恐怖诡谲。 只是嫡福晋虽然也才大约二十来岁,但如今的她不但脸色也只是擦着淡淡的脂粉,就连衣着打扮居然越发的老气横秋。虽然这也符合封建社会的所谓女德妇德,一看就是这种让人安心的好女人,贤惠人,但这般透着死气沉沉的装扮,自然也充斥着某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古旧。 嫡福晋看着凌霄还残留着几分红晕的婴儿肥脸颊,强忍住心底的不自在,继续对凌霄和煦微笑。 “爷昨晚在你那里吗?” 凌霄无法,也只好低头答道:“昨儿爷在奴才这里休息。” 嫡福晋听了凌霄这番明知故问的回答之后,点点头说道:“爷也很少在你哪里。你也要抓紧机会多生一个小阿哥。在这儿,什么都是假的,还是生个孝顺儿子最靠得住。” 说完这段娘道催生味儿甚重的絮叨之后,嫡福晋眼睛中偶尔闪过一丝恍惚。而低头答应的凌霄也只是感慨生孩子毕竟靠缘分,缘分不到,却也是白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