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听到对方暗哑的呵斥声:“不许吃!”
“这是洪水冲下来的猪,吃了要得瘟疫的!给我放开!”
薛韶听见,小跑上前,帮着把人夺过那只膨胀,又满身是污泥的死猪。
那人见薛韶带来这么多人,转身就要跑,薛韶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被他带得一趔趄,扑到了地上。
喜金连忙上前扶起薛韶,陈留涛和曲知行则是一把抓住挣扎要跑的人。
“薛御史?”
一刻钟后,薛韶半身泥的坐在县衙门口,和县令戴荣一起看着才止住挣扎的灾民。
他手里拿着薛韶的干粮,正狼吞虎咽的吃。
吃的太急,噎得白眼都出来了。
薛韶连忙拧开水囊递给他,等他把那口食物顺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道:“你慢点吃。”
灾民连连点头,却并没有听进去,依旧急切的把东西往嗓子里塞。
戴荣看得心中一悲,眼泪就不由哗啦啦落下来,他捂住脸,大哭道:“我昆山万余人,所剩无几。”
薛韶问道:“事发多久了,伤亡几何?”
戴荣:“十二天了,半个月前,风雨暴至,连下三日,平地水溢数尺,我让城中百姓躲到高处,又排水泄洪,后来天放晴,我便以为没事了,下令让百姓回城,可,可……”
他捂住脸大哭道:“是夜,太湖水漫,沿河道冲了下来,松江又起大波,湖海涨涌,沿水两侧皆人畜庐舍无存,昆山,昆山整座城都被淹了……”
薛韶按着他的肩膀无言,等他哭过一场才继续冷静的问道:“伤亡统计了吗?城中可有赈济的粮草,可有上报朝廷?”
戴荣擦干眼泪,这才冷静的回道:“伤亡四百六十二人,失踪……八百三十九人,因城池地势低,污秽之物都被冲到了此处,也怕洪水复发,我便将城中百姓都迁到了城外高处。”
他指着一个方向道:“此时他们都在那边,勉强用库房中的粮食支撑,但也撑不了太久,洪水过后我就派人三百里加急上报朝廷,但……至今没有回音。”
薛韶猛地站起来,沉着脸原地转圈。
三百里加急,此去京城,第三天折子就能送入京。
灾情如火情,最晚,四天前戴荣也应该收到回信了,却到现在都没消息。
除非……折子没有送上去,或是,朝中没钱,朝廷决定冷处理。
薛韶闭了闭眼,紧握着拳头转身道:“我与你出城看看,明日我就快马进京。”
戴荣立即跪下:“下官代昆山百姓叩谢薛御史。”
薛韶将他扶起,紧攥着他道:“这本就是薛某职责,我今日方知江南水患,足足迟了半月,已是薛某失职。”
戴荣苦笑道:“薛兄何必揽责,江南官场私下早有传言,说你跟着那群道士和武林侠士出海剿匪去了,你在江南消失后,大家私下见到,还都盼着你被倭国事务绊住,不要回来呢。”
很多事都是瞒上不瞒下,薛韶出海的事,京城可能都不知道,但一直留意薛韶行踪的江南官场却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也因此,这次武林盟和天师府出海特别顺利,就连水师衙门私下借船给他们,江南各级官员看在眼里,却是一声不吭。
就是想他们把薛韶带得越远越好,要是最后回不来,他们愿意为薛韶请功加封,给他死后哀荣。
反正怎么样都好,大家都不盼着他回来,戴荣也从众,觉得薛韶回来,他会不好过。
虽然他没犯错,但他的上司们屁股却未必干净,上司们难过,他这个小小的县令就只能跟着受罪。
却没想到,不过一个月,他就开始想念薛韶。
尤其是他连发三道奏折进京没有消息,去苏州府求见知府大人也拿不到赈济粮之后,他就无比的思念薛韶。
戴荣一边拉着薛韶往城外走,一边哭:“只要能给他们要到赈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