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叹了口气道:“这世间许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你这般一意孤行,可曾为你的家族想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我本就不相爱,如何结合?如何相爱,若只是为了家族昌盛,那你我和牲畜有什么区别?”话是对着应流扬说的,可云庭禾说完话偏过去看言袭的时候,一线眼泪从脸颊滑落。
他的肤色极白,月光下那泪滚下来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惜。
“你不愿,总要从长计议的嘛。”应流扬很是无奈,“你拿剑指着我有什么用?”
云庭禾总算冷静下来,听出应流扬话里的意思,握着雪魂的手微微松动了几分,他道:“你也不愿?”
应流扬:……
他看起来像是这种喜欢强制别人的人吗?
“是啊,我不知道什么婚契的事,明日我们一同去说好吧?现下爷爷已经睡了。”
“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去面见宗主。”
“好。”应流扬答应下来。
云庭禾这才别过脸去把泪擦净,收了剑,道了一声:“抱歉,是我太冲动。”
应流扬被他这声道歉弄得一愣,他舒了口气,道:“无事。”
云庭禾又看了眼一直未说话也未离去的言袭,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离开了。
这叫什么事?弄得他跟恶人似的。
就算不愿意,同门师兄弟之间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以剑相向也太过了。
言袭也是,他素来不是爱看热闹的人,怎么还留在这里?
言袭并未离去,不远不近站在树下,正好能听见他们对话的位置。他一袭黑袍融进阴影中,看不清脸上表情,月华漏过树杈倾泄在他白发之上,又像是给他渡了一层圣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与外界都是疏离的。
应流扬心中忽然有几分了然。
谁不知道这无埃剑宗出了名的美人早就倾心言袭已久,今日这一遭,分明是做给言袭看的。
还破天荒的和他道歉了。
应流扬轻咳一声,走过去道:“让你看笑话了,你不是和萧师尊还有约,这么晚了快去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他已启程,晚些时候我会追上他。”言袭道。
听起来像是又要去什么地方,应流扬不太感兴趣,囫囵点了点头道:“那我先……”
回去二字还未说出口,骤然被言袭打断、
“如果云庭禾愿意,你会娶他吗?”
本来御剑一天已有困意的应流扬被这问题问得一怔。
会吗?
“……会吧。”犹豫片刻,应流扬道。
“哪怕你们之间并无感情,你也会娶?”言袭又问。
今夜的言袭像是变了个人,这不像是他会问出来的问题。
难道他也属意云庭禾?
“嗯。”应流扬轻轻应了一声。
言袭不再说话。
应流扬没有办法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闷头闷脑为了一时的心动什么也可以不管不顾。
他需要被认同。
他若是和应劫一样是个洗心换骨身,只要不和应劫一般找个鬼楼中人,这天大地大,还不由他去?
但是应流扬并不是,他只是个一等通透身而已,作为宗主来说他的名望不够高,实力不够强,需要很多外界的力量巩固自身,云家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时候,感情只是小事了。
……也未必是小事。
如果……如果溶溶在看了信之后找了过来呢?
那他会怎么做?他应该怎么做?
应流扬只能暗暗庆幸溶溶没上无埃剑宗来找他。
这么想,他又觉得云庭禾这话没说错,自己本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
他只是不想应天行失望,不想丢无埃剑宗的脸,想做好这个少宗主,不要重蹈父亲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