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希望你少造杀孽,你娘和爷爷定不会希望如此。”
李裴微微垂首,掩住了眸中的狠厉之色,语气诚恳地应道:“阿裴明白。”
于淳等人当初中了障眼法,不曾看到崖下的场景,因此并不知道已有人遇害。而馒头在一开始就被绑在了树上,看不到阵中的场景,以为路过的粮队唯有小鹿等人一支,所以也没法戳穿他的谎言。
这招瞒天过海,使得的确是妙极了。
在馒头的授意下,车队没交一粒米,顺利地出了林子。只要在人前,他就还是岁星宫的主子,李裴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
与小鹿多日未见,馒头不舍得很,最后还是听了李右使的“建议”,决定跟着车队待上几日,等下属们办好事情再去接他回宫。
车队彻底没了影子,李裴冷冷一笑,召来一个最信任的心腹低声吩咐道:“去盯住车队,寻个恰当的时机……要了他的狗命!”
心腹领了命令飞快地追了上去,李裴看着他的背影,舒畅地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渐显。
——人在他身边死了他还得担着责任,但若是死在了外头,可就同他没有什么干系了。
“剩下的人——”
“同我一起去崖下,收尸。”
山林中蓦地吹过一阵强风,枝叶乱颤,野鸟哀鸣。
车队进了城门,众人默契地不再开口说话,因为眼前的场景令人沉默。
还在现代的时候,陆小鹿不是没看见过非洲灾民的惨状,尤其是那张《秃鹫与小孩》的照片曾让她惴惴不安许久。她本以为照片上的场景已经足够震惊人心,但当她真正直面饥荒时,才知道那种悲惨比照片更甚。
街道两旁铺满了破旧的席子,有的展开,有的卷成一团。展开的席子上的人还勉强活着,而卷起来的席子中,人已经去了。
几个瘦骨嶙峋的小孩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怯生生的不敢接近。而那些还活着的大人则将目光投在了粮车上,这些人的眼神近乎狂热,但又忌惮护卫们手中的大刀。
“淳哥儿——”陆小鹿不知所措地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人。
于淳硬着心肠摇头:“现在还不行。”若是还没做好准备就随意派粮,那是会引起暴动的。
陆小鹿不再为难他,闷闷不乐地跟着车队继续前行。城中空房很多,他们寻了个宽敞的院子住了下来。
于淳将一锭银子递给房东:“叨扰了。”
房东犹豫地接了银子,支支吾吾道:“银子……银子能不能换成粮食?”
城中米价飞涨,银子已经几乎使不动了,还不如换些粮食来果腹。
于淳的眸色深沉了几分,深深吸了口气冲着阿楠吩咐道:“给这位大哥弄些粮食。”
“哎!”
阿楠手脚麻利地解开了一袋粮食的口子,白花花的大米倾泻而下,落入他手中撑开的布袋中。
一粒又一粒,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犹如天籁,引得房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少爷。”阿楠提着米袋小跑到于淳身边,将袋子递给他。
于淳接过米袋递给房东:“收下吧。”
房东感激地接了,将银子递还了回来:“多谢小哥!”按照城里如今的米价,这一袋大米可比一锭银子值钱多了。
于淳将银子推了回去:“都收下吧。”
房东先是一愣,而后眼眶有些湿润,最后千恩万谢地走了。自从北方有了荒灾,赴北贩米的商人不少,可个个都黑着心肠炒高米价,从没见过这般好心的。
陆小鹿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好受,她忍不住出声催促道:“淳哥儿,咱们快商量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