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动作丝滑地绕过侍女,走到屏风后面。
红衣侍女还以为他瞧不上自己,一时间羞赧起来,眼圈都红了。
卫姜连忙站起身来:“我哥哥没见过漂亮女子,他怕羞,两位姐姐不用照顾,你们出去吧。”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卫姜微笑道:“我们都是江湖人士,闲散惯了,哪能让你们伺候?外面冷,你们金玉似的姑娘,莫被风吹坏了,快找个地方去暖一暖。”
听她这么说,两人只得退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陈十八心里一紧。
卫姜懒洋洋地看向屏风,那上面影影绰绰地映着他的影子。
她笑道:“见到姑娘害羞了?”
他敛眉不语,气息却乱了,一抹微红爬上耳尖。
不是害羞,一则他身上有血,怕吓到别人;二则他也不习惯和生人挨得近。
他不回答,卫姜自顾自地说下去:“知道害羞倒也是件好事,我以前见过有些小孩儿,狗屁不通的年纪,还敢调戏姑娘,到最后挨骂的却是姑娘。”
他哪敢,别说调戏姑娘了,以前他目光略停留在女子身上,师父恨不得把他奚落到地缝里去。
见陈十八长久不答话,卫姜疑心他羞得钻床底了,于是拍桌:“小苦瓜,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睛。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就不在此处逗留。”
她说话有一种奇怪的威力,一开口,他就忍不住听话。
他以前在穷巷里养了一只小狗,毛茸茸一团在他脚边蹭,他一唤它,它就颠颠儿地跑过来,被他抓住一顿揉搓。小狗哀哀叫着挣脱了,下一次再唤它,还是一样跑过来。
后来,那狗被人给打死了。
陈十八觉得自己有点像那只小狗,只要她一喊,他都要过去。
只是不知道自己几时被他人打死。
陈十八捏了捏拳头,垂眸走了出去。
卫姜满脸微笑,倒也不是在笑话他,而是少女俏皮的微笑,好声好气地让他坐在椅子上。
卫姜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准备查看他的眼睛,手还没碰到他,他却身子后仰,避开了她的手。
卫姜:“?”
陈十八有点尴尬,但凡有人靠近他的面门,他都会忍不住躲开,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不太能控制住。
卫姜不死心,手再一次往前探。
陈十八又双叒叕后仰,不得不说,腰肢的柔韧度是很强的。
卫姜一把扶住陈十八的肩膀:“怎么一碰就躲,跟条泥鳅似的,完全沾不到边。”
她紧紧摁住陈十八,嘴角跟着用力,唇边绽开一朵梨涡,如同日光下的白雪,不可直视。
陈十八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如鼓雷动。
卫姜掰开他的眼皮,只见眼球上面遍布血丝,眼眶周围有些红肿的迹象。
“疼吗?”
她的声音很近。
陈十八总想闭眼睛,但是被她用手掰着,只能小幅度地眨眼:“现在不疼。”
这次他看得清楚,卫姜手上的确有茧子,不厚,练箭的日子应该不长,能达到那样的准头,她的确很有天赋。
她吹了吹他的眼睛:“问题不大,洗一洗眼睛就行。”
她一松开手,陈十八又开始掉眼泪。
卫姜叹气:“你这眼睛真是多灾多难,之前被我撒了药粉,现在又中了那狗土匪的药,你以后行走江湖,可要注意一些。”
陈十八“嗯”了一声。
另一边,一位穿着湖绿色袄裙的妇人穿过花廊,身后跟着一群婢女,步履匆匆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