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还是不懂,他看着垂落在半空的丝带,最后只好默默点头。
青竹里。
夜幕降临,星光扑闪。
绕过一片片竹林,沿路走过一条条鹅卵石道,再经过一张摆放着棋盘的竹桌时,来人乜了一眼交错杂陈的棋局。
随后他拔出腰间佩剑,朝着其中一间竹屋奔去,一阵阴风卷起,几片脆叶落下。
屋前的菊比往年开得更加灿烂,繁华尽处,白色的帷帐随风摆荡。
来人手持长剑,穿过帷幕,指向坐在暗处的人影,须臾,剑锋便被对方用两指夹住,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月色笼罩的地面,两道丝带的影子飘起又扑落。
“心法现世,你的主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来让你送命?”苍梧抬手掀开灯罩,点亮了桌边的灯盏,屋内暖光渐起。
“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我都不忍心杀你。”
“......”
苍梧睨了一眼来人,他收回了手,又拿起一支笔架上的毛笔,蘸了蘸墨。
“是在斟酌行刺我的理由?呕心沥血帮衬我多年不求回报,我反倒将这宫主之位给了邧千尘,还是因溪儿?”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来人收了剑,又摘下了蒙面巾。
染了墨笔尖在宣纸上细细勾绘。
“夺位之时。”
“......”
一阵沉默过后,兰玠开了口:“平日我是如何在人前维护你,哪次不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还有溪儿,五年了,她始终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瞒过了所有人,骗不了溪儿,也瞒不过你?”
他说话语气透着不甘,说到最后还有些激动。
苍梧看着他不说话。
正如他所说,当初他差点血洗穹苍宫,他自是不信,会有人凭白无故,去维护一个喜怒无常、暴虐无道之人。
这就罢了,还说爱慕溪儿,他张口就来,他一个还不够,还想勾搭溪儿威胁他。
这还不奇怪?
苍梧收回视线,接着在纸上勾画,淡声道:“你走吧。”
“几个月前,洛神阁突然有人找你被我截下,我便将此事告之主人,是他让我故意告诉黑袍,心法和金蚕在你这。”兰玠看着他,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苍梧握笔的手跟着顿了一顿。
这件事苍梧知道,但他想不通兰玠为何要坦白,他虽有意要放了兰玠,但他知道,兰玠的主子不会放过他,他现在横竖都是一死。
“你也说对了,主人的目标一直都是心法,我一直套不出心法,主人便让我将功补过,他得知你重伤,于是让我来取你性命。”
“......”
“不错,从前我说喜欢溪儿是也装的,可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兰玠又苦笑了一声。
相比苍梧,苍溪儿太过于温柔,他们是两个极端,于是他选择从苍溪儿下手,可装着装着,最后到底还是他输了。
他早就臣服于温柔。
“潜伏在你们二人身边这么多年,终归是有了感情的,奸细能做成我这样,也是我的耻辱。”
“......”
“就当做是我的临终遗言,穹苍宫里不仅只有我...”
兰玠话还没说完,自屋外传来数个不明物体,朝着二人这边飞来,苍梧随手甩出几道银针,截其去路。
他又往竹屋外追了出去,抬眼望去,几位长老正风尘仆仆地往这边赶来。
一群人见他无事站在竹屋外,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