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就是乾坤一剑。后来,在长安城外的小树林中,面对来势汹汹的严华,她又一次如有神助地使出了乾坤一剑。
徐二狗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瘦削身形的女子就是他苦寻多日而不得,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完成第三件事的人。他心中苦闷,又无人可诉,今日索性将肚子里的这潭苦水倒给秦萧萧听:“这第三件事,着实难倒了我。好在我多方问询,打听到这次武林大会的头名使出了在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乾坤一剑。
想来我上次见识到乾坤一剑的奥妙,还是当年梁愫没有离开枕粱门的时候,偶然瞥见她用过一次。我正打算长安这儿的事情一了,就动身往烂柯山去,看一看梁乐,再去会会他教出来的那个小丫头。看看她使的,到底是不是乾坤一剑。”
徐二狗看着寡言少语的样子,没想到提起乾坤一剑来,竟然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许多。秦萧萧无暇理会他的愁苦,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若她所料不差,那人让徐二狗去找的会使乾坤一剑的人,多半就是自己。
是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指使徐二狗来找自己呢?秦萧萧一时没有头绪。庄亦谐、梁乐或是枕粱门中的其他人,都没有教授过她乾坤一剑的要义。这一招式她是如何习得的,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林大会人多口杂,见到她使出乾坤一剑的人不在少数。各派弟子回到自己门派后,一传十、十传百将她会使乾坤一剑的事情传扬出去不是没有可能。从这个方向入手,想要猜出那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难了。
那么,换一个角度想呢?
秦萧萧忽然茅塞顿开,若将那人要求徐二狗做的三件事串联在一起来看,整件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第一件事针对的是秦悼,第二件事观察的是光王,第三件事算计的是她秦萧萧。纯粹的武林中人只会关心乾坤一剑的法门,不会理睬朝廷上秦悼与李牧的私事;完全的庙堂中人只会在意光王和秦尚书的动向,不会探查乾坤一剑的下落。
除非那人,既处江湖之远,又居庙堂之高。
秦萧萧心中豁然开朗,霎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穿着一双精致的山字纹缎鞋,背着光站在暗处,不动声色地将人们的举动尽收眼底。秦萧萧双眼放出光来,成竹在胸地盯死了徐二狗,出声试探道:“我知道那人是谁了。我见过他——严……”
“严子陵,你怎么知道我要挑战的人是他?”还没有等秦萧萧把话说完,徐二狗自己抢先着揭开了幕后之人的庐山真面。话一出口,他便惊觉自己失言,连忙找补道,“不是我说的,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严子陵,好熟悉的名字,分明在哪儿听说过。秦萧萧背过身去,不让徐二狗有机会捕捉到她眼神中闪过的迟疑。刚才,她想说出口的是刑部尚书严华的名讳,不想徐二狗先她一步,抢在她前头将真正幕后之人的名字报了出来。
天色渐晚,风大天寒,饶是徐二狗再钢筋铁骨,几个时辰被人吊着挂在树上,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他不住地咳嗽着,半是讨饶半是商量地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总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秦萧萧沉浸在严子陵这三个字带给她的震撼之中,她曾听师父说过,山三派严子陵与本门师伯梁愫,曾是江湖上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登顶剑之九境的天才剑客。然而,不知何故,两人先后退隐,从此江湖只余两人的传说。
时隔多年,严子陵这个名字,居然再一次地出现了。
从烂柯山上下来这么长时间,秦萧萧头一回这么想念她的师傅。若是庄亦谐在她身边,一定能将严子陵大大小小的事迹、本领如数家珍地一一讲给她听。可惜庄亦谐远在江南,写封信一来一回起码要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怕是等不起。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