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善说完就垂着头不看他,数地砖上有几棵草,半晌,小声说她该回去了。
李骁问她:“你的手。”
阮善伸出手指,几个指腹上都有水泡,叠在一起捏了捏,疼丝丝的。
“我那里有药。”她说,声音努力想轻松一点,但还是被听出来有点闷。
李骁只觉得满心僵滞,没开得了口,身形隐藏在黑暗里。
阮善转身往回走。
手里羊肉盒子沉甸甸的,她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沮丧。
到了前面,黑暗的小路上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冬小的手先摸上她,附在她耳边说:“太后醒了,好像有事。”
阮善加快脚步。
内室,太后端坐于前,面带怒意,隐藏在怒意之下是深深的憔悴,没了白天脂粉的掩饰,她眼眶深陷,气色很不好。
厉声问她:“你今日出宫都做什么了?”
阮善头皮发麻,跪在地上飞快回想自己今天去小寺是否出现了差错。
她从没做过这样出格的事,还在宫外,太后会觉得她翅膀硬了,不能再被完全掌控。
短短几瞬,她已经构想了自己被发现后的无数种下场。
好在太后情绪激动,没有让她猜太久。
“今日大火都是因为你,你触怒了佛祖。”太后摔下一只手钏,砸在她背上。
阮善伏得更低,声线颤抖着请罪:“善善知错了。”
心里却想,这样没道理的事情,太后应该是又做噩梦了,惊醒后迁怒在她身上。
只要不是她私自去小寺的事被发现就好。
她吓出一身冷汗,几乎心甘情愿又跪到太后重新入睡。
这实在是常态,阮善后半夜才回房。
第二天天不亮下起了大雨。
阮善才刚睡了一会儿就被叫醒,太后身边的康江宁公公亲自来传话,说太后让她到普峻山去重新抄一天经,即刻就需出发。
她只能起来,淋了一点雨出宫,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还好太后仍让她坐马车,不然现在太早她走上两个时辰去也不迟。
太后还是仁慈,阮善迷迷糊糊地想,就是人老了睡眠不好,总醒,做梦也醒,下雨也醒。
到了普峻山脚风雨仍大,阮善还得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上去,驾车的范公公悄悄劝她:“又没人知道,坐马车上去吧,这雨太大。”
阮善没有犹豫地下了车。
在这种事情上是万不能偷懒的,更何况太后昨天才迁怒她是不是触怒了佛祖,太后如果想,她甚至可以派人来盯着她。
昏沉的天色里,雨珠劈里啪啦地打在身上,阮善让范公公绕小路带着冬小先上山。
冬小不肯,阮善只说:“你要是也病了谁来照顾我,你先上去安排,等我到了好歹有一碗热姜汤喝。”
雨声里,马车悄然离开。
阮善抹了把眼睛,刘海拨到一侧,心里鼓励自己撑住,还好不是秋雨,淋不坏人的。
爬到第三处祭台的时候,雨势忽然减小,浓厚的乌云骤然散去,等到了第四处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朝阳东升,清晨的阳光洒下来驱散了雨后的凉意,阮善拧一拧衣裙上的雨水,更加努力地往上爬。
到了灵应殿,冬小早就翘首以盼,迎她进去,先给她端了姜汤,旁边一个很大的铜壶,里边都是。
又准备了两床薄被,给她披上一床,抱着她取暖,阮善喝下热热的姜汤,这才觉得身体舒展开。
冬小先把她手腕上淋湿的绷带换了,伤口都泡白了,又给她擦头发,有僧人来敲门,送